却了心念。用手指拭去泪珠，准备离开了。

钟照君自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她堵住了门，扭曲了周围的空间。

赵红英很意外，却也不意外：“原来是钟小姐来追杀我。”

她如释重负，卸下了重担，笑得很开心道：“钟小姐，在你动手前，想听一个故事吗？”

正常情况下，钟照君不会给敌人喘息的机会，更不会给拖延的时间。

可今天不同，西子真的是反派吗？

起码在钟照君心里，她不完全是。

西子只是个人，有血有肉的人，爱恨分明。

所以，钟照君有半神实力兜底的情况下，点头示意她说。

西子低下头，回忆往事，由一开始的自责，到咬牙切齿地狠，最后是大仇得报的畅快：“49年，桃桃死在了她给自己构建的爱和责任的囚牢里，就算她不听我的话，也不怪她，我怎么会怪我的女儿呢。”

“我怪的是我自己。”

“很可笑，真的很可笑。这件事，还是我当管家的时候，那个狗杂种喝醉的时候讲的。他只不过是打人，结果桃桃因为这事要离婚，怎么劝说都不回头那种，所以那天，一气之下，下手重了些。”

“这个畜生，没有人性的人渣，我当时就想杀了他。还好我忍住了，直接杀了他，对他的惩罚太轻了。”

“我享受他意识清醒的时候，身体动不了，那种眼睁睁看着自己死亡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体会一遍我女儿的疼痛。”

赵红英握紧拳头，嘎达噶哒响。

钟照君好奇地问：“你的容貌是怎么回事？”

赵红英抬手，抚摸脸，鼻子，眼睛，下巴，整张脸都摸了一遍：“这是我年轻时候的样子，桃桃是我捡来的孩子。那年饥荒，我唯一的家人把最后的食物留给了我，饿死了。为了生计，我一天要干很多活。时间久了，皮肤回不去，加上有点钱之后，暴饮暴食，变胖了很多。”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我受够了那种饿肚子的生活。”

“但是村里人不这样想。他们劝我把孩子丢掉，劝我要控制体重，这样才好嫁个好男人。”

“我去他爹的，老娘自己也可以活得很好。”

“为了让桃桃在良好的环境下成长。”

“我抱着只有几岁的桃桃，来到库里斯城打拼。”

“桃桃结婚后，我花钱买了些土地，建了屋子，在小村庄养老。”

“桃桃死后，我去起诉。然后就遭到了追杀。”

“我把灵魂出卖给了邪神，绑了一个作恶多端，和我体型差不多的女人放在家里。”

“然后以此脱身。”

“我躲在森山老林里，把自己饿瘦。邪神的力量，让我皮肤恢复如初。改名换姓后，去了雅特安。”

“这之后的事情，钟小姐也大概猜出来了。”

“这个计划，我最对不起的，是无辜的女仆和夫人。”

“这是栽赃给奥斯丁必不可少的部分。”

“就是可惜，计划还是失败了。钟小姐居然在这里守着我，看来奥斯丁躲过一死了，哎。”

赵红英双膝朝地跪下，垂下脑袋，趴在地上：“钟小姐动手吧。”

这是完全不设防的姿态。

别人攻击她，完全防守不了。

哒哒哒，脚步声，是远离的。

赵红英不解地抬起了头。

却见，钟照君的的确确是在背身走远：“钟小姐？”

钟照君没有回头，也没停下脚步：“我不想替死者原谅你，也不想因此审判你，所以你走吧。奥斯丁难逃一死。”

“哈哈哈。”赵红英仰天长笑，“我相信钟小姐不会骗我。”

“不知道钟小姐听过一句游记里的话没有。”

钟照君和她间隔了二十几米，位于此片扭曲空间的边缘。

她停下脚步，代表在听着。

赵红英面色坚毅道：“一个美好故事的结局，所有坏人都该死去，也包括我。”

说完，她整个人燃烧起来。面对全方位无死角的疼痛，她没有哭，也没有狰狞。

她仿佛看到了死去的女儿，朝她伸出了手，笑着，消失在空气中。

空气的温度，证明了她曾经燃烧过。

钟照君心闷闷的，如有什么东西梗在里面。

拿起容易，放下是何其的困难。

赵红英俨然新生，拥有常人不可匹敌的力量。却那么清醒，不想成为邪神危害众生的一把刀。

——力量是有代价的。

不贪心，简简单单的一个词，面对无穷的诱惑，真正能够坚守本心的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