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她道歉？”白云溪骤然提高音量，“不可能，想都不要想。我做错什么了就得道歉，全都是她的错好吧？我只可能给自己道歉，不该为了让她看看她有多么过分伤了自己的身体。”

“我没说是你的错啊，我不觉得你做错了。吃不饱就是很难受嘛，生气也难免的。”叶晓枫说。

这下换白云溪不解了：“你觉得是我妈的错，还让我来道歉？”

叶晓枫摇了摇头：“也不是阿姨的错啊。妈妈是不会犯错的。”

“怎么不是她的错，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尽管过去了很多年，曾经的心理障碍还是没有消失。再提及此事时，白云溪的口气依然冷冷的。

“我可以猜嘛，天才的心思你别揣度。”叶晓枫说，“可能是阿姨不对，但不是她的错。”

白云溪感到了一丝无奈：“她的不对和她的错有什么区别。”

叶晓枫耸了耸肩，没有过多解释。

因为她也说不清。

小时候她总是犯错，总是挨打挨训。叶晓枫现在已经忘了自己犯了什么错了，既然被打得那么厉害，应该是很严重的错。

惩罚完了她，妈妈也是会后悔的。

会抱着她，一点点摩挲她身上的伤口。

“唉，是妈妈不好。但这不是妈妈的错，如果……如果你更乖一点，更听话一点，更体谅妈妈一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阿姨打过你吗？”叶晓枫问。

白云溪皱起眉毛。

“打过？”

“没有。”

“那就更不是她的错了，道个歉有什么大不了。”

白云溪叹了口气：“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我们吵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会有什么严重后果的。”

“诶，我告诉你，没产生严重后果之前人们都觉得不会发生什么大事的好吗。真出事的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叶晓枫不厌其烦地说，“每次吵架都会失望，失望一点点累积起来，到一定程度阿姨直接离开了再也不管你了怎么办？”

她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白云溪却像完全没能理解其中的利害关系。

凡人就是难以揣测天才的考虑，叶晓枫的用心良苦一点都没被get到啊。

她刚想再劝劝，却看到白云溪换了个姿势，靠得更近。

“你妈妈不要你了？”

叶晓枫所有的话都被堵住，她甚至忘了呼吸。

“你、你你，你，”叶晓枫缓了半天，“你怎么知道的？你对秘书说三分钟我要这个女人的全部资料了吗？”

“什么跟什么啊，我猜的。”

“猜错了！”叶晓枫大喊，“我妈才没有不要我，我幸福美满得很，哈哈！”

白云溪定定地看着她，什么都没说。眼神是同情的，却不惹人反感。

叶晓枫的声音渐渐小下去，近乎喃喃自语。

“可怜的孩子。”白云溪再次把她揽进怀里。因为灯光的缘故，这个拥抱不像刚才那样用力，气氛也不像刚才那么粘稠。

叶晓枫突然感到了委屈。

“有我呢，有我在呢。”白云溪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上来劝说别人的叶晓枫，莫名其妙成了被安慰的那个。但此刻被抱在怀里，她晕乎乎的，的确再想不起来前来的目的。

“我会喂养你，给你讲睡前故事。我会拍着你的后背哄你睡觉，我会带你出去玩，我也可以在你额头留下晚安吻。”

白云溪的语气逐渐兴奋起来。

“可怜的宝宝，受了那么多委屈。以后都不会再有了，我会好好照顾你。”

“你缺少的都给你，想要什么也都给你。”

白云溪抚摸着叶晓枫的头发，一点点地顺毛：“如果太想念妈妈，可以把我当成你的妈妈。”

叶晓枫眨了眨眼，抬起头看白云溪。

白云溪撑着脑袋，居高临下地看向她，眼神相当温柔。

“说什么呢，妈妈只有一位。”叶晓枫先移开了视线。

白云溪笑了笑，长呼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手还在轻轻拍她的后背。

叶晓枫窝在她怀里，没有挣脱，也闭上了眼。

床头灯被关上了。黑暗中叶晓枫回忆起过去，她想到了自己看到过的某个场景，还是会有母亲给女儿道歉的例子。

首先，前提条件是矛盾已经解决了。母亲用“出来吃饭”的理由把女儿叫了出来，女儿扁着嘴，但还是出来把饭吃了。

然后，母亲骂女儿吃饭还耷拉着个脸给谁看，女儿哼哼唧唧地很委屈。

“我心里头难受嘛，我不是早和你说了要跟朋友出去玩的嘛，都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