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说：“恭喜你，你走出幕后了，我们两个一起出名了，谁不会记住我们？”

“我没说过要用这种方法……”

“我也没说过要被你安排成这样！”白云溪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叶晓枫打断，“说我不是天才？揭我的短？谁允许你那样做了！如果没有遇见你我照样也有自己的生活，我不会去妄想阳光明媚的大房子，我不用嫉妒你有爱你的母亲。凭什么啊，让我看到了这一切凭什么不许我嫉妒啊，凭什么你能过得那么爽啊，白云溪！”

叶晓枫的眼睛瞪得很大。她那只换了义眼的眼睛虽然也能和正常的眼睛一样根据肌肉的运动做出调整，却始终不如人的眼睛那么灵活。当她情绪激动地瞪大眼睛时，便假得十分明显。

“你到底为什么要找上我，不是看不起我吗，到底为什么！”

“你到底为什么生我的气，我不是实现你的愿望了吗？就像你包揽了我成名路上的每一步。”

眼泪从眼眶中挤了出来，叶晓枫终于没有力气继续挣扎了。

她哈哈笑了两声，却还在哭：“我说过你根本不能理解我，懂吗，白云溪，你以为你是玩弄人心的天才，你以为大家都会按照你想的方向行动，别自恋了。你总结出的不过是渴了要喝水饿了要吃饭的规律，你算什么天才。”

“你以为我为了写出更好的文章给自己制造痛苦，以至于漠视火灾的发生间接导致我爸的死？别开玩笑了，你凭什么觉得你以为的就是真的，还那么自信满满地跟我说？”

“他死只是因为他活该，伤害我的人都该死。”

眼泪不断滚出来，刺激得眼睛非常疼。

“妈妈……妈妈也不在了，呜，呜呜……为什么我就非经历这些不可呢？为什么连让我忘记都不可以呢？你知道吗，白云溪，你知道吗，妈妈回来接我了，她后悔了，她舍不得扔我一个人在家。”

“我问她你是看了我的文章才回来的吗，妈妈说不是，她不知道有什么文章，她只是舍不得我。然后我让她看了我写给她的散文，妈妈哭了。”

“她说我们会过上好日子，她说要带我去游乐园。”

“但为什么所有的悲剧都要发生在我身上呢？”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白云溪，你不是什么天才。你只是生活在家庭优渥充满爱意的环境中从没吃过什么亏的普通人，你没经受过挫折，所以以为自己是天才。但其实你什么都不明白，你不懂什么叫天妒英才。”

“如果你是我，一定走不到这一步。”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不是天才？你能在从出生起就看不见的条件下成为现在的人吗？你能在如此破败的家庭中成长为现在的人吗？你能被所有人质疑着鄙视着忽略着成长为现在的人吗？你有什么资格自称为天才？”

“不是所有事都必须顺着你的心意走，白云溪你知道吗，伤害我的人都该死。”

工作人员一直在疏散台下的读者们离开，但没多少人愿意真的离开。被激怒的读者要求退钱，大家拥挤成一团，更有好事者高声呼喊叶晓枫出来。

也有人只是夹在人群中间张望着，比起愤怒，她们更多的是兴奋。

一张屏风隔开了读者们的视线，双方不知道争执了多久后，一个人跌跌撞撞从屏风后退了出来。

并不是叶晓枫，但有人认出她来了。

“是小白云！是工作室的老板！”

一时间声浪更响，无数人举着书，说要讨个说法。

突然，一个眼尖的大喊了一声：“是血，有血！有人受伤了！”

人群安静了一瞬，接着是更大的骚动。

白云溪捂着小腹，从后台退了出来。刚才的一切发生得太快，她现在仍然没有反应过来。

叶晓枫拿着一支削尖的铅笔朝她捅了过来，但是并不痛，不是肾上腺素飙升所以感受不到疼痛，而是的确没有任何感觉。

手上沾到了血，衣服上也是，地板上的血痕从后台一路滴躺在脚下。

没有任何感觉，除了温热的血的温度。

白云溪拿开了捂着小腹的颤抖的手，终于确定了这不是她的血。

她的瞳孔因为震惊而放大。

滴了满地的不是她的血，是沾在身上的、来自她人的鲜血。

叶晓枫慢慢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她终于发现了血流如注的源头。

是叶晓枫的右手，方才她拿着铅笔捅过来的一瞬，用自己的手垫在了白云溪的身前。

她举着自己血流不停的手，露出一个笑容。

“但因为我爱你，所以饶你一命。”

失焦的目光所向之处，依然是空无一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