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人、郡主放心,他们此刻都未能晓得春莺假扮郡主一事。”
“你与冬泱?”秦朝云狐疑地看向二人,一时觉得自己是被戏耍了。
周焰见她眼珠又在开始转,怕她想多,便开口解释:
“是你那日偷溜出府,我便让周齐私下寻了你这丫鬟,做了打算。”
冬泱也旋即解释附和,又一个劲儿地点头。
府内有人巡逻,三人听见一阵脚步声在朝他们靠近。朝云旋即便要与周焰抽开手往里头去钻,下一刻周焰却紧攥着她的手,乌色瞳仁似一方深潭般凝着她。
“秦绾绾,明天见。”
朝云眼眸一弯,蜷起指尖捏了捏他的掌心,点头应下。
二人缠握的手分离,朱色大门被人阖拢,周焰站在门外,目光定定地望着门缝处,耳中听得她的脚步声已经渐渐走远,才缓缓低眸扫了眼自己的掌心。
方才的触感犹在。
而此刻秦府内,秦朝云与冬泱刚从后门处离开,行至那必经的曲桥上时,陡然相遇了秦君琊。
君琊面色沉沉地盯着阿姐,又瞥了眼她身后不远处的朱色大门,想起方才看见的那一抹身影,一时间心中微抽,手指慢慢握成一个拳,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
“方才送你回来的人是谁?”
朝云眸色微顿,细细瞧了瞧他的脸色,语气飘忽着答:“自然是我一个人回来的。”
“你胡说。”君琊气结,他分明看见了那人身上的飞鱼服,一时间又恐招来其他人,君琊压低声音道:“阿姐,你可是大燕的郡主,身份尊贵,怎么能自降身份与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千户五品官一起呢!”
千户?五品官?
可是周焰分明是司指挥使兼皇帝直属鉴云司统领,是从一品官啊。
一时间秦朝云也不想做多解释,君琊定然是只瞧见了周焰的衣裳,且并无瞧清才如此误会的,她只施施然道:
“我心里自有分寸,对了君琊,今日放榜你考得如何了?”
她转移话题倒是十分自然,君琊这头想起放榜一事也微耷眉眼,淡声道:
“倒是进了,但是——”他略一停顿,看了眼秦朝云,又叹口气道:“算了,没什么,你快回屋中,父亲回来了,母亲应当唤你一道用午膳。”
午膳时分。
秦朝云仔细梳洗了一番后,才朝着正院的膳厅而去。
自这趟澧县之事后,秦国公仿佛老了好几岁,原本隽秀的脸上也有了几道深深的皱纹。
“绾绾来了,快些坐下用膳。”国公爷多日未见女儿也便赶紧唤她落座。
君琊坐在朝云身侧,一顿饭间,秦国公又问起君琊此次秋闱名次,因他回府之时,君琊就已出门去瞧榜了,故而他也未能及时知晓。
“父亲不必担忧儿子,儿子入围了,只待来年春日参加这春闱即可。”
“甚好。”秦国公闻言一笑,又看向女儿,似乎今日女儿与妻子的气氛过于冷淡了些。
“绾绾近来在家中做些什么?为父怎不见你与阿鸾那丫头走动?”
朝云掀眸时正巧对上母亲的目光,顿了顿,才道:“近日不太想出门。”
秦国公闻言也点头,不知想起了什么便赞同道:“不出门也好,今日听闻陛下立储一事,城中定然又有一番暗流涌动,咱们家也小心提防着。再则也免得我家绾绾这般相貌,招人惦记了去,现在这些个青年才俊们,倒是不如表面那般得体。”
后半句是打趣,也是有些暗讽着谁,让朝云不禁想起了在澧县时她与周焰的行为举止。
“父亲此话说得正是,儿子也这般觉得,尤其是昌玉街的青年才俊最不可靠。”君琊附言着。
这昌玉街一出,秦国公一时间有些诧异地看向儿子。
果然是父子连心,竟然想到了一块儿去,昌玉街那位周大人尚未成婚便在外头乱搞,晚间便给这些世家清流们报个信,让他们去参。
秦朝云瞧见父亲与阿弟对视的那股目光,一瞬间耷了眼帘,端起手边的汤碗浅啜一口,舒了下气。
这厢闲话说了之后,秦国公便沐浴更衣趁着午后备马入宫,与林相一道面圣陈诉澧县之事。
但此一举,便由那澧县的韩氏夫妇为起始,周焰着手此案定然是要审查出背后之人,这便势必要扯动到了旁人利益。
清流一派虽不甚喜欢周焰的行事作风,但论起审案速度与最终结果,他们还是对周焰的能力提不出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