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知木非常不好意思。
邹淼忙着照顾他就算了,毕竟他们关系好。他和宋宥又不熟,到现在都不知道宋宥的“you”是哪一个字。
岑知木推了推邹淼举着小风扇的那只手,说:“我没事,你们去看河吧,多拍几张照片,就当帮我看了。”
邹淼不走,他说:“有什么好看的,过几天还要来。”
今天只是途经,在他们的行程中,有莫日格勒河这一项。
他摸着岑知木的额头,那里贴着一个清凉贴。教官胡乱给岑知木贴上去,有几缕头发被压在了下面。
邹淼揭开清凉贴,把黏在上面的头发拨出来,重新给岑知木贴好。
岑知木瘫在椅子上,乌黑的发丝落在白皙的脖颈上,脆弱的像一条不小心上岸的鱼。
还好他们乘坐的是豪华大巴,空座位很多,空气流通,座椅宽敞柔软,不至于让岑知木更难受。
“咔嚓。”
宋宥掏出手机,光明正大地拍了岑知木的脸。
岑知木坐着没动,邹淼倒是反应很大地去打宋宥的手机:“干什么?”
宋宥抓着自己的手机,笑笑,说:“觉得很好看,所以拍下来了。”
“有什么好看的。”岑知木伸手理了理自己凌乱的头发,稍微坐直了身体,觉得自己现在的模样应该很狼狈。
宋宥却说:“很可爱啊。”
他把自己的手机屏幕冲着岑知木,让他看刚才拍下的照片。
今天天气很好,草原一望无际,阳光普照大地,车内的光线充足。
头发乱糟糟的岑知木,额头上贴着蓝色的冰凉贴,脸很白,微微眯着眼睛,虚弱地靠在罩着红色丝绒表皮的椅背上。
被车窗上面的保护膜弱化后的阳光带着水一样的波纹照在他的身上,不小心上岸的鱼好似重新回到了水里。
邹淼让宋宥把照片发给他,他要拿去做头像。
岑知木头晕目眩,说了句让他别闹,重新瘫回椅背上。
大巴驶出莫日格勒河的范围,教官让大家在座位上坐好。周围的人意犹未尽,还在讨论河边吃草的那些牛和羊。
邹淼依旧举着小风扇给岑知木吹风。
宋宥回到位子上,拿着手机哒哒哒打字,不知道在忙什么。
晚上他们住在蒙古包里,岑知木问同行的女生要了白天拍的照片,给爸妈发过去。
他本想给虞弦也发一份,谁知死手表非要在这个时候没信号,照片转了半天都没有转出去,最后变成了代表“发送失败”的红色感叹号。
岑知木烦死了,不停地戳屏幕,给虞弦发小信号。
手表的信号不好,也不知道虞弦最后能收到几个小信号。
教官给他们时间收拾行李,收拾好行李后集合去吃饭。
岑知木喝不惯这里的奶茶,觉得这东西太奇怪了,里面居然有牛肉干。口感也很奇怪。
邹淼喝得津津有味,还添了好几碗。
岑知木只喝了一小口,把自己那碗推过去,说:“你喝了吧。”
他整个人怏怏的,心里惦记着没发出去的照片。
教官注意到他的精神不好,说他还没有适应草原的环境和气候,有点水土不服。
要是有风油精或者清凉膏,可以抹在太阳穴上。
邹淼稀里呼噜地喝着奶茶,含糊道:“我包里有。”
岑知木不想总是麻烦大家,便说自己去拿。
书包被邹淼扔在地上,蹲下身的时候,岑知木的脑袋晕了一下。左手拽着书包带子,右手在虚空中抓握,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支撑一下。
“哇”的一声,他吐了出来。
蒙古包的负责人送来了药,教官坐在一旁和岑知木的爸爸通电话。
岑书阳沉稳,温和,和教官聊了几句后,请他把手机递给岑知木。
“爸爸。”
岑知木拿到手机的第一秒就哭了出来,哭到后面简直说不出话。
他不想这么麻烦大家,觉得从下了火车开始就一直给所有人添麻烦,影响大家的心情。其他人都没事,为什么只有他又晕车又喝不惯奶茶,还弄脏了蒙古包的地毯。
“木木,”岑书阳说:“你第一次去草原,离开爸爸妈妈去那么远的地方,会感到不适应是正常的。”
岑知木抽抽嗒嗒地说:“手表的信号,呜,也不好,我想给虞弦发照片,都发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