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右耳出,唯有袖中那棱角分明的匣子沉甸甸,也格外烫手的紧。
华缨看着绿稚姐姐带着两个小丫鬟忙得脚不沾地,片刻,咽了咽干涩的喉咙,胸口好似长了蝴蝶翅,扑棱扑棱的忽闪,她幽幽出声说:“我也去。”
徐九涣说了一半,忽的卡了下,“啥?”
反应过来,他故作为难道:“你是大姑娘了,不好再像小时候那样黏人了……”
华缨扭头就走。
“欸——”身后声音喊。
华缨不回头。
“你自个儿收拾衣物啊,明儿早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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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朝散。
赵徵从殿中出来,闻津跟了上来,禀道:“官家,刚才暗卫来报,说是徐大小姐与徐大爷今日一早便驾马出城了。”
赵徵未出声,抬脚朝后面的崇宁殿走。
今日天色灰蒙蒙的,好似酝酿着一场雨,压得人心口也沉沉的。
闻津觑一眼那阴沉的脸色,硬着头皮又道:“二人背着行囊,瞧着是要出远门。”
话音未落,前面那道明黄身影蓦地脚步顿住,回首看来。
闻津只觉得周遭气氛凝滞,让人头皮发麻。
好半晌,赵徵说:“让老八去跟着,无妨她做什么,护她安危。”
闻津张唇想问一句,老八都被徐大小姐捉住行踪两回了,要不换个旁人,可对着那张肃然冷沉的脸,又将这话吞了回去,“是。”
将有月余,国丧将过。
案牍上多了几张劝新帝立后,充盈后宫的奏疏。
赵徵看过,冷置一旁。
没过几日,却是有朝臣当朝奏禀。
新帝年幼,可也谦逊,朝臣议事之时,多听劝。
立后纳妃的奏禀一出,拥立者众。
徐鉴实站在文臣之首,手持朝笏,躬身垂首,不发一语。
底下朝臣商议热切,哪家姑娘容貌端庄,哪家姑娘秀外慧中,便是芳龄几何都知,不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众人都避开了华缨。
赵徵面色沉肃,未置一言。
有人察觉,闭上了嘴,殿中逐渐安静,众人后知后觉这股沉闷气氛,偷偷的去瞧上方端坐的帝王。
待得鸦雀无声,赵徵沉声道:“诸卿坐朝堂,后宫之事,不必再提。”
“皇嗣乃国之本,官家再请三思。”谏官道。
赵徵默了片刻,道:“先帝驾崩不足百日,尔等莫不是忘了,他荒□□色,废寝忘朝的教训,如此劝谏,卿心何安耳!”
“官家息怒!”谏官连忙跪地请罚道。
冤死了!
谁家谏官不劝谏官家早日开枝散叶,绵绵瓜瓞,稳固国本?
“先帝子嗣众多,纵然来日我不立后,不育皇嗣,国本也断然断不了,诸位幼弟学业之事,还劳太傅费心。”
众臣:?
啥意思?!
赵徵却好似没发觉这一语掀起满朝哗然,径自散朝。
前朝之事,不过半日,便传到了平嘉太后耳中。
晌午时,平嘉太后身边的嬷嬷来请赵徵。
昌隆帝驾崩之后,平嘉太后便搬到了福寿宫,历代太后的宫殿。
赵徵去时,平嘉太后身侧伴着两个妙龄女郎,容貌与苏扶楹有几分相像之处。
“表兄万福。”
二人齐齐福身见礼道。
赵徵眉宇间透出些厌恶来,“母后既是身子无恙,我便回前殿批阅奏章了,国体事忙,若无要事,日后便少来请安了。”
“官家再是公务繁忙,吃顿饭的时辰还是要的,”平嘉太后淡淡开口,“这是你外家的两位表妹,进宫来给我请安,不是外人,不必拘礼。”
说罢,平嘉太后道:“摆膳吧。”
殿中伺候的宫人福身退下去准备了。
“母后若是要人陪同用膳,我去吩咐学宫的几个幼弟,晌午不必回皇子所,过来与母后一同用膳。”赵徵说着,朝平嘉太后拱手见礼罢,折身往外走。
啪的一声,茶碗碎在了地上。
身后平嘉太后怒道:
“如今便是一顿午膳,都不愿陪我用了?官家手掌大权,可还记得孝道?”
赵徵爱惜名声,是以,依着平嘉太后将昌隆帝死因作伪,他未置一词,也因此,他将韩太妃及那遗腹子都留下了,还派太医好生照拂。
虽是韩太妃那遗腹子未留住,但也不妨他在民间仁善的声望。
此时,平嘉太后以孝道来压他。
赵徵脚步停了片刻,回身道:“母后也知,如今我继大统,掌君权,我何须以姻亲借势?”
平嘉太后神色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