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与贵国筹议之心,却非是废弃圣祖时缔结的盟约,此乃条例,还望宰相大人与二位将军签议。”
他说着,示意陈将军将手边一约盟书递去对面。
北狄宰相目光扫过,浑厚的一掌拍在了案桌上,“你要我们杀百姓?!”
徐鉴实吃了口茶,端着茶碗的手稳稳当当,他道:“欲挑两国之战,便是千古罪人,于情于理,都不该留。”
“你莫不是想要我族内斗,好坐收渔翁之利!”
“看来,宰相大人也心知肚明,那屡屡冒犯我边境百姓的宵小究竟是何身份,我朝官家仁厚,不愿见民生疾苦,方才遣我北上与贵国筹议,可若贵国非是诚心,我朝自也不怕,还请宰相大人回禀北狄王,若是不能约束官僚,我朝也大可援手相助。”
“你!”
“今日之筹议,桌上文书还请签立。”徐鉴实道。
帐中气氛剑拔弩张,陈将军咽了咽唾沫,垂着的手不觉攥紧了袖中藏着的匕首。
北狄将军轻嗤了声,看着徐鉴实的目光滔天恨意,“若是你今日命丧在此,怕是贵国要吃亏些。”
“我生我死,与朝何干?”徐鉴实道,“今日便是将军死在我朝营帐,贵国也不过是有个发兵由头罢了,有几人念你,又有几人斥你?”
北狄宰相神色一变,“这种挑拨离间的把戏,不曾想在堂堂太傅身上竟是得以见着。”
“既知是手段,又何以蠢得上当?今日之滋事,我朝官家遣的是我,又方知来日是筹议使臣,还是大军压境?”
“听闻太傅大人曾议和出使,今日得见,却知是所言非虚了,当真是巧言善辩。”
徐鉴实不在意他的嘲讽,朝他桌案伸手,“请。”
北狄宰相脸色嫌恶的顺着他的手势,朝那文书看了眼,粗声道:“这盟约文书,我要带回给我王过目。”
徐鉴实也不拦着,颇尽风度的将北狄三人送出了营帐。
“太傅,若是北狄不愿签立怎么办?”陈将军皱着脸问。
徐鉴实遥望西南,片刻,语气中温和散尽,带着些锐利之意,“大军驻扎雁门关,无妨他们放肆。”
陈将军:!
那日崇政殿,徐鉴实清楚的看着年轻的帝王眼底的野心勃勃。
圣祖定江山,太祖治国,往后帝王,无人能出其右。
我朝至如今,安稳许久,五州也在北狄手中太久。
赵徵,他要中兴,便要一件史书铭记的功绩,要山河安稳。
粮草自各地调集,大军驻扎雁门关,也不过是比徐鉴实一行晚两日罢了。
筹议又三日,夜半之时,忽的狼烟起!
“袭城了!”
第71章 血日来临。
营中兵戈马蹄声四起。
徐鉴实被惊醒时, 还能听见帐外有人吩咐仔细粮草。
他拢着披风出来,便见营中四处点起了火把,烈烈寒风,火光猩红, 到处都是疾奔的将士, 点兵遣将, 气氛紧张透着股肃杀之气。
“太傅。”
守营帐的禁卫军拱手行礼道。
徐鉴实应了声,遥望烽火传来的方向。
将士们驾马赴战场,马蹄声惊醒了这深夜。
坚若磐石的城墙上, 陈将军望着那城外黑压压的一片,眉头紧皱, 粗声喊:“斥候呢?”
“没回来!”
副将说。
他没说的是, 这会儿没回,大抵是回不来了。
黑云压城城欲摧,嘶吼声夹杂着箭雨破空,云中镇的城门被北狄将士砸得摇摇欲坠,好似一记又一记的重石砸在将士心口处,沉闷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陈将军临墙而站,眯眼打量城下兵马,“谁带的兵?”
副将在旁也努力的睁着眼睛看, “太黑了,瞧不清。”
流矢破空飞来,二人朝旁躲开,肩膀撞在了一侧石墙。
咣的一声,不疼, 但也惹人心惊。
“闭城不战非是长久之计,将军, 末将请战!”旁边年轻气盛的小将拱手道。
“歇着吧!”陈将军没好气道。
没了斥候,便是失了眼睛,他们此刻连城下人马多少都尚未可知,战什么,去送人头吗?
底下的攻城足有两刻钟,两个身穿盔甲的小卒上了城墙,禀道:“将军,粗略估计,城外得有两千兵马。”
说话那人略停顿,又道:“瞧着像是北狄的精锐之师。”
“两千……”陈将军念道。
草原各部落聚成一个王庭,逐水草而居,比不得中原地广人丰,边关驻扎的大军顶多五千精锐,今夜竟是出了半数?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