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九涣抬着脑袋理直气壮道,“我跟孟灵可是拜过天地的,跟他们可不一样!”
华缨:……
眼瞧着几双目光要转过来,门外管事忽的仓促来禀:
“老爷,官家来了。”
“……”
晚霞将落,郎君身影颀长的站在二道院门前,与堂屋出来的主家颔首见礼。
徐鉴实神色瞧着有些发愁。
唇嗫喏几下,竟是寻不出什么话来。
旁边,徐九涣熟稔道:“来啦?”
“岳丈大人。”
几人:!!!
神色顿变得难言,皆侧首看向了华缨。
华缨、华缨也不知道哇!
今早醒来拔营之时,华缨便没见过他了,哪里知道这人会登门?
“都愣着作甚,坐席用饭吧。”徐九涣说。
徐士钦瞅着他想,这天家的岳父也不是谁都能做的,这厮万事不忘心里去,自也无所畏惧,这才能面对官家这般坦然,好似在招呼亲近些的子侄。
众人等赵徵先行。
赵徵走近前来,却是在华缨身侧停下了脚步,躬身道:“既是岳丈的家宴,便不分尊卑了,长者先。”
徐鉴实两鬓都生了华发,眸光垂落,看着面前姿态放低的人,神色颇为复杂。
“走吧。”
徐九涣当真是没愧得‘自若’二字,推着老爹抬脚就走,很是坦然啦。
华缨跟在二叔二婶身后,提着裙摆将迈腿时,忽的,手指被某人做贼似的勾了下。
她抬眼,赵徵目视前方,神色自若。
好似方才那占姑娘便宜的宵小行径不是他干的。
华缨很轻的哼了声。
那人唇角轻勾,眉眼略弯,“嗯?”
跟在二人身后的姐弟俩。
华敏眼睛贼死了,将二人方才的动作瞥见,激动得脸颊泛红。
吼吼吼!
她看见话本子上写的啦!
芳表姐怎的不在呢,当真是遗憾啊!
徐华宋目瞪口呆的小声问阿姐,“……要喊姐夫吗?”
话音未落,便被阿姐捂住了嘴。
徐华宋:?
因着徐鉴实晌午要在宫中赴洗尘宴,是以,宋喜便将替徐九涣和泱泱接风宴安置在了晚上。
斜阳归隐,华灯初上。
宴席摆在了园中亭子里,夏风徐徐吹来,白日里的暑热渐渐散去。
丫鬟们将菜肴摆好,垂首悄声退下,没朝那贵人多瞧一眼。
徐鉴实正欲开口,忽的,肩上一道力,将他压着坐下了,坐得瓷实的很。
徐鉴实:……
再一侧首,几个小辈也纷纷落座了。
徐鉴实只得将赵徵请上座的心思按下。
不比徐九涣坦然,张罗这席面的宋喜紧张的要命,磕巴道:“不知官家要来,只备了些兄长和泱泱爱吃的……”
“婶娘不必拘谨,”赵徵朝身侧的人看了眼,“泱泱喜欢的,我也喜欢吃。”
华缨握着筷著的手一顿,想起了那营帐之中没羞没臊,同食一碗面,一片瓜果,甚至是这厮以唇渡水!
宋喜面色狐疑的朝华缨看,眼神询问:是吗?
华缨深吸口气,干巴巴道:“……他不挑食。”
赵徵侧首望着她,闻言,眉轻抬了下。
一顿家宴,吃得寂静无声。
华缨按住赵徵替她剥虾的手,摇摇脑袋,“吃饱了。”
许久不归家,这桌菜肴都是她喜欢的,华缨吃得肚饱滚圆,都有些犯食困了。
赵徵用手边的湿帕子慢条斯理的擦净手,方才执筷著用饭。
宋喜瞧了一眼,赶忙垂下了脑袋。
他们家几颗脑袋啊,竟是让官家吃凉饭?
宴罢,众人离席。
赵徵与徐家几父子去书房了。
宋喜目送那几道身影出了园子,与身侧百无聊赖仰着脑袋看月亮的姑娘说:“瞧着当真是在招待新上门的姑爷。”
华缨抬眼望去,夜色里,光影隐隐绰绰,赵徵行在徐九涣身侧,手执莲花纸灯,经过那扇月亮拱门时,他身子侧了侧,端的是一副晚辈姿态,走在后面,手中的灯轻提,替几人照亮脚下的路。
华缨咬着片花瓣,望着那光影处,心尖儿忽的酸软了下,像是夜里被那混账轻掐时。
几人在书房里待了半个多时辰。
天色黑透上更时,丫鬟来禀。
“大小姐,贵人要离府了,问您可要去送送?”
小丫鬟睁着双葡萄似的水灵眼睛问。
华缨‘啧’了声,“你乖,别与她们学,净是八卦。”
小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