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见二人到来,原本强打起的镇定已然碎裂,带着哭腔道。
“皇后这期间可有吃了什么东西?”殷陈摸上卫子夫的脉搏。
“姑子为皇后施针后,皇后便一直在殿中看着宫宴布置,没来得及用饭。期间我、流光、勿用和浮光一直侍候在皇后身边。”沉玉回道。
殷陈起身在边上的铜盆净手,又道:“可有今日内没有接触过皇后的宫人?”
流光和沉玉对视一眼,知道皇后若是有事,她们也必定会被看押起来。
“倚华。她今年十二岁,前些日子方入宫,今日她有些不舒服,皇后命她今日歇着。”沉玉给殷陈递上帕子。
“此人可信得过?”殷陈再次确认一遍。
沉玉点头,“信得过。”
得了确定的回应,殷陈擦干手,抽出发上玉簪,将簪中针全数倒出,“给皇后宽衣。”
看着簪子内滑出五六根针,沉玉和流光俱愣住一瞬,二人将卫子夫扶起,迅速脱去皇后衣裳。
卫子夫身上已经冒出如同瓜瓤一般根根明显相互交错的血丝。
霎时,殷陈浑身上下开始漾起一浪高过一浪的波涛,手不住颤抖。
是醉心花毒。
此人的目标,是将她钉死在毒害皇后的罪名里。
她的针内有醉心花毒,是最有力的铁证。
殷陈望向边上的刻漏,若是宫中太医过来定会先解醉心花毒。
到那时,一切都晚了。
卫子夫额上冒出豆大汗珠,流光跪在一旁用丝帕给她拭汗。
殷陈将针燎红,刺入卫子夫背部穴道。
“皇后这两日的饮食与我说说。”她一边扎针,又看向沉玉。
沉玉回忆着这两日的饮食,一样样念来。
“鱼脍?什么鱼?”她抓住了一个词。
“四腮鲈鱼,佐以醯醢*。”
“等会儿将那醯醢拿来。”
将血放出后,卫子夫苍白的面色有所缓和,只是仍在昏迷中。
沉玉将醯醢端了过来,黑褐色的酱汁,殷陈尝了一口,只是普通的酱汁。
暂时理不出有用信息,殷陈遂吩咐沉玉,“我们等会儿都会被羁押,现在去通知倚华,我们被羁押后请她照料皇后。”
将能想到的都交代完毕,殷陈走到榻边,卫子夫仍旧还是那副恬淡模样,唇色苍白,眉头舒展开来,像是睡着了一般。
将腕上的五彩线解下,绑在卫子夫腕上。
她紧了紧卫子夫滚烫的手,瞥过那个屋中那个香炉,看向流光,“方才皇后在何处?”
流光引她正殿去。
布宴的殿很大,四周置巨大冰鉴,丝丝凉意,案几簟席,器具等都一一备齐了。
殿外便是乞巧所用的彩楼,五色彩帛撺掇涌动着,整座彩楼在高处看去,是在不断流动着的。
像一束被拘在原地的风。
一行人正从椒房殿正门过来,远远看去,最前方那个人身形伟岸。
椒房殿中所有宫人皆跪伏于地。
而那行人身后,守卫黄门也鱼贯而入。
殷陈站在彩楼前,看着那个身形高大锦衣男子正缓缓靠近,步子快而稳健。
他头戴刘氏冠,威仪棣棣。
左侧,是身形清隽的霍去病。
殷陈原地跪下,对着天子行了叩首礼,“民女拜见陛下,陛下长乐未央,千秋万代。”
刘彻俯视着这个跪伏于地的少女,他在清凉殿得到宫人传讯,皇后忽然晕倒,故匆匆赶来,“皇后如何?”
“回禀陛下,今日暑热,皇后因操劳过度,现在仍在昏迷中。”
刘彻长眉拧紧,“你叫甚名字?”
“回禀陛下,民女名殷陈。”殷陈垂着头,目光只看得见眼前人的翘头履。
鞋履往前走了两步,殷陈嗅到他身上的气息,带着一股沉重的威压。
殷陈维持着叩拜姿势,她能感觉那双眼正在一寸寸审视着自己。
所幸,刘彻没有再靠近,而是转身步进了殿。
殷陈听着脚步声远去,松了一口气。
“殷陈,你过来。”刘彻的声音却再次传来。
殷陈起身,抬步跟了过去。
霍去病站在殿外,与她对视一眼。
只这短暂的一瞥,在这稍纵即逝的时光中,她瞧见了他眼中的那束光。
这一眼,叫殷陈狂跳的心莫名镇静下来,她朝他略一颔首,跨进殿。
今日与皇后有过接触的宫人都被看押了起来,椒房殿原本是一派其乐融融,当下却是一片死寂,宫人们战战兢兢跪了一地。
刘彻踱到上首,目光在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