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到身边,她懒懒拥着手,望向椒房殿的方向,饶有兴致道:“阿姝,你猜,椒房殿现在是什么模样?”
李姝在与宫女下六博,闻言摇头,道:“姊姊现怀有身孕,还是莫要夜半出去走动了,待明日便知道了。”
李姬不置可否,宫人将剥好的脆莲子递到朱唇边,她丰盈唇瓣微张。
嘎嘣嘎嘣嚼着莲子,脆生生的声音如同在嚼骨头。
李姝本还期待着今夜的乞巧夜,谁知竟生了这样的变故,于是意兴阑珊地将棋子打乱,“不玩了,阿姊,不妨前去找王夫人去?”
“王夫人现在可不在她的寝殿中。”李姬朝李姝眨眨眼。
李姝望向殿内的香,“王夫人可不像是会凑热闹的人呢。”
李姬微张口,将莲子渣吐出,宫人忙张手去接,“她的目的达到了,自然欢欣鼓舞,不过,只怕她得意忘形得太早了。”
“阿姊你还真别说,自从殿中换了香以来,阿姊的脾气变得好多了。”李姝笑弯了眼,起身走到李姬身边同她一起望月,忽感惆怅,“不知三兄今日在做些什么?”
“左不过是训练,父亲近来可有消息?”
“没有。”李姝揪着腰间玉佩,“阿姊,宫中忒无趣了,我想出宫跟三兄一起策马射猎。”
李姬拍拍李姝的头,“再待三个月便让阿翁接你出宫去,瞧你近来像是被囚禁了的雀儿一样,吃也吃不好,瘦得脸上都没肉了。”
李姝将头靠在李姬肩上,两姊妹轻声细语说着悄悄话。
第41章 这些信件没有落款,但殷陈知道,都来自陈先皇后。
椒房正殿, 灯火通明。
刘彻坐在上首,眉眼带着几分疲倦, 他望向站在殿中清隽的少年身影,“去病,你跟我说说,这殷陈究竟什么来路?”
“殷陈为名医义妁外甥女,臣观皇后之症近来总不见好,便引荐她入宫诊治皇后。”霍去病一礼,答道。
刘彻思忖片刻,又问:“此女身份可有异?”
霍去病抬头望向上首的今上, “无异。”
“事到如今,此女当弃。”刘彻英伟的侧脸隐入黑暗, 他长眉锋利如刀, 狭长的眼眸中, 冷厉之色乍现。
霍去病霍然抬头, 望着上首倚着凭几的玄衣帝王,他最终摇头,坚定道:“陛下知我不会弃她不顾。”
刘彻了解他,因为这个少年是他一手教出来。
他聪敏,倔强,但也过于重情重义。
这是他骨子里自带的特质, 他也只有这一点不像刘彻。
刘彻叹了口气, 这孩子是他教出来,是他赋予霍去病这样反叛的性子。
帝王起身,缓步踱到霍去病身前, 他的影子拢在少年的身上,眼眸盯着少年那张俊朗的脸, 沉着的声音独具一股威压,“你托淳于文来救她,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此次若皇后有任何闪失,你当知道这宫中会有多少人因此丧命。”
“臣知道,但臣相信淳于先生会救醒皇后,臣亦会揪出是何人毒害了皇后。”他望向帝王,黑曜石般倔强的瞳孔中闪着光。
那是独属于少年的不屈。
刘彻暗叹一口气,“若此女真有本事救了皇后,此次我便不追究她的过失。”
霍去病俯身叩拜。
“那块黑玉刚卯你可带着?”刘彻扶起他,看向他腰间佩玉,忽然问道。
“臣放在家中了。”
“下次带来还给我。”
“陛下送了人还带拿回去的?”他语中带着些许埋怨意味。
刘彻敲了敲他的额头,“你若想要,待正月里我叫少府给你做上十对。”
……
霍去病出殿时,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宫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君侯,我乃椒房宫人倚华,有要事相告。”
霍去病垂眸看她一眼,“你是刚入宫不久的宫人?”
“是,殷姑子要我带话给冠军侯。”倚华拱手一礼。
霍去病眸光微滞,抬步往偏殿去,寻了个无人的角落,才道:“殷姑子要与我说甚?”
黑暗中,倚华声音压低,自袖中掏出一根玉簪,双手奉上,“照计划进行。”
是殷陈用于藏针的玉簪。
“好,我明白了。”霍去病接过,而后将腰间那枚朱雀玉佩解下,递给倚华,“替我告知她,莫要急躁。”
倚华接过玉佩,躬身退下。
摩挲着玉簪上的纹路,拇指按住簪头,玉簪响起轻微的咔哒声,簪尖一根银针滑出。
今日是轻汤被关押的第三日。
她双手被缚,三日未曾进食,面上毫无血色,看着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