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会用针,为何却对女红一窍不通?”
“我自小便不通女红,我阿母说我的针只用来扎人。至于旁的,不通便不通了。但我仍觉得,我的缝合技术也很好。”
不通便不通了。霍去病听着她这话,暗自笑了笑。
到了椒房殿,已是蚤时时。
沉玉浮光流光勿用等昨夜被羁押起来的宫人都洗脱了嫌疑,被放了出来,椒房正殿外的彩楼也已被拆掉了。
殷陈觉得挺可惜,一年一次的乞巧,竟以这样的方式收尾了。
沉玉引二人进殿。
卫子夫面色依旧苍白,叫宫人上了朝食,唤二人便先陪着她用朝食。
殷陈抬头看到卫子夫腕间的五彩绳,心中升起一股庆幸之感,幸好,她保住了她。
“总看我作甚?”卫子夫难以忽视那炙热的目光,放下玉箸,挑眉看向殷陈。
殷陈笑着摇头。
“姑子拿了我的东西,准备何时还我?”
殷陈这才想起她拿了那根来自于陈阿娇的竹简,顿时窘迫得脸上发红。
“这是你我的秘密,不许同旁人说起,那东西便留给你了。”卫子夫看她红了脸,好笑道。
“多谢皇后。”殷陈立刻叩拜一礼。
听着姨母和殷陈的哑谜,霍去病看向姨母面上那丝笑意,他已许久没在她脸上看到这样的笑意了。
第44章 “他可是你的情郎?”
回到冠军侯宅后, 殷陈身上的红疹已经彻底遮不住了。
处理好红疹过后,看到放在案上那根竹简。
陈阿娇的字很是漂亮, 丰筋多力,银钩虿尾。
她瞧着那根竹简上的字,想象着陈阿娇会是个怎样的人,刁蛮?跋扈?娇戾?
她与皇后,却为何会是朋友,还互通书信?
思绪又转到了早上那个猜想之上,陈阿娇与姨母失踪,又有何关系?
想着想着, 殷陈眼皮逐渐重得抬不起来,再一睁眼, 便到了流沙之中。
午后的烈日仍烧灼之感, 汗水不停往下流。
匈奴人执着鞭子骑着骏马, 眼神毫不掩饰地睃巡在这一列少女身上, 犹如一层附着黏腻荤腥的水面,叫人泛着恐慌。
一声厉啸,鞭子打在一个脚步稍慢的少女身上,裹着汗水和血腥的鞭子,抽出一道鲜红的伤口,沙砾嵌入新鲜伤口里。
听到这声音, 衣衫破烂的少女们背脊微颤, 却早已麻木,悲泣嚎叫声早已掩埋在流沙中,她们缓慢地挪动着脚步, 背对着家乡,朝着望不到边际的地方走去。
脸上晒得干裂起皮, 身上也早被汗水和血水裹成臭不可闻的壳子。
殷陈眯着眼望着望不到边的流沙,脚上的伤口结了痂又磨得脱落,喉咙中几乎要冒出火来。
前方的少女忽然倒地,她往前一步,将少女身子扶正,掐住她的人中和少商穴,“莫要睡,醒醒……”
她一边掐她人中,一边唤她。
匈奴人看着她停下,立刻扬起鞭子,血肉模糊的背上又挨了一鞭。
殷陈却仍拍着她的脸,试图让她醒过来。
背上火辣辣的疼痛,几乎让她站不起身。
那个少女最终还是未能醒过来。
她被匈奴人弃置在路边,如同丢弃了一件废弃物品。
恶心的虫子在她的身上萦绕,狼会撕扯分裂她的身躯,她心念的家乡,早已远隔千里。
殷陈抬头望天,又回头望她一眼,看她了无生气圆睁着的双眸,枯瘦如柴的四肢摊在滚烫的沙砾之上。
麻木往前,走向望不到头的边际去。
匈奴人的鞭子驱赶牲畜般不断响起,一路上许多少女因体力不支倒下,再也没能爬起来。
“求你……给我水……”前方一个人终于忍不住,扯住一个匈奴人的衣摆哀求。
那匈奴人毒蛇般的眼神将她浑身刮过一遍,抬手捏住她的下颏,“水没有,别的倒是有,你要吗?”
少女只顾点头,完全没注意到他眼中贪婪和不怀好意勾起的嘴角。
粗粝的指腹沿着少女脸颊轮廓缓缓移动,绕过耳廓,捏过耳垂,引起少女轻微战栗。
忽然,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头皮袭来,好似头皮被掀开了一半,少女被那匈奴男子大力拽倒,枯草般的发成为最致命的凶器。
一路拖行,血迹划出一道美丽的标志。
呜咽声从丘后传来。
殷陈被这凄惨的声音震颤了灵魂,循着那血迹留下的印记狂奔而去。
身后的匈奴人似乎没料到她的行动,怔愣的瞬间,她已冲到那高丘之后。
她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