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后者微微颔首。
张贺看着二人的眉眼传信,稍稍拧眉。
“跟踪一个人。”殷陈复将目光移到张贺身上。
“其人是谁?”张贺又问。
“钱三。”
“钱三?我怎不记得那日的赌坊内有名唤钱三的?”张贺这几日对案件卷宗翻来覆去地看,对名录已经滚瓜烂熟。
“没有?那两具尸体都查出来是谁了吗?”霍去病语气平淡,插了句话。
张贺猛地起身,“这……”
他既知道此事为何不说呢?虽然他也没有义务与自己说。
张贺压下心头不满,“殷姑子为何跟踪此人?”
“是我让她跟踪的,此人与我在查一件事有关。”霍去病又接过话头。
“姑子可看到是谁杀了他?”张贺仍盯着殷陈。
“没看到,我跟丢了。”殷陈看着张贺越来越黑的脸色,赶紧接过话头。
张贺看向霍去病,他与殷陈靠着眼色不知在传递什么消息,在此不好再问,于是道:“不知殷姑子可否有空同我往廷尉府走一趟?”
“若张左监用得上民女,民女自当全力配合。”殷陈朝他拱手,二人一同往廷尉府去。
李右监刚好在整理卷宗,抬眼看到张贺身边的少女时手一僵,书简啪嗒一声落了地。
殷陈无辜看着李右监。
“殷姑子这是将廷尉府当什么地方了?”李右监吹胡子瞪眼,弯腰拾起书简。
天地良心,她可没想常回来看看的想法。
张贺连忙举手打断李右监,“是我请殷姑子来的,她知道另一具尸体是谁。”
他说着,将人引到内堂,内堂布置数个冰鉴,中间有两个架子,上盖着白布。
李右监立刻背过身去,他对这种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可没张贺那么大的忍耐力。
张贺掀开白布。
在看到焦尸的一瞬,殷陈移开目光,竭力控制住呼吸,又强迫自己看向焦尸。
天气热,就算屋中置了冰鉴,烧得黑乎乎的骨架上挂着的碎肉仍然有些腐烂,气味难闻,飞蝇环绕。
殷陈看向尸体胸口处的刀口,“这是致命伤?”
“嗯,一刀扎进心脏。”张贺抬起手,模拟了一下动作。
看身量,是钱三无异。
“你与冠军侯是何关系?”张贺看她面不改色扫过尸体,他初次接触尸体时,吐了半年才好转,心中不禁对她升起敬佩之感。
“我为他所用。”殷陈看向了尸体扭曲的手,发觉他手上似乎握着什么。
她指向那处。
张贺立刻拿过工具,连抠带撬,将那紧贴在尸体手心的物件弄了下来。
他原以为是烧焦的皮肉,现在看来,应当张布帛之类的,但已经完全粘黏,内容看不清了。
张贺将那东西放到一旁的木盒中,又问:“你跟进去时,可看清钱三是跟谁在一起?”
殷陈看完尸体,拉回心绪,“我记得其人身穿暮山紫的衣裳,钱三好似跟他很熟,我正想跟过去,谁知一转眼竟不见了二人身影。”
“那你又为何留在赌坊中?”
“我还是头一次进赌坊,自是想试试手气,结果刚赌上一把,便有人大喊走水了,大家都往外走,我与李广利失散了,最后才挤出去。”
张贺判断着她话中有几分真假,“那廷尉府官员到时,你在何处?我怎没见着你?”
“我当时被烟呛着了,挤出了赌坊就在边上咳嗽。”
廷尉府收到火情报告到赌坊不过半刻时间,不过当时赌坊外也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一片混乱。
廷尉府只是粗略查过人数便去救火了,当时有所疏漏也不一定。
张贺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却抓不住关键。
张贺将布盖上,又转头看她,“你可记得旁的细节?”
殷陈凝眸沉思,一拍手,“我记得往外挤时,其中有一个人是往里走的,但当时太过混乱,我也记不大清其人模样。只记得他生得同你差不多一样高。”
李右监和张贺对视一眼,这或许就是那个知晓赌坊内有密道的人。
张贺又掀开边上的另一张白布,这下面是王实的尸体。
“姑子能认出这是与钱三在一起的男子吗?”
殷陈看着面目全非的焦尸,摇头,“这烧成这样,我认不出来,此人也是被杀的?”
张贺眸中闪过一丝疑狐。
殷陈意识到自己多嘴问了案件机密,忙又垂眸看焦尸,注意到这具焦尸和钱三有些不一样。
骨头颜色好似更深一些。
张贺问完细节,让人送殷陈出廷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