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倾盆,看不清前路,天地间日月不停轮转,只剩他与她往前走。
衣裳被汗浸湿又干透,身上多处冻伤,烫伤,挫伤,在她几乎站不起来时,总会被身侧少年拉起。
不知走了多久,殷陈停步抬头,眼前是一大片烧红天际,绚烂星河倒悬眼前,染缸打翻一般的各色颜色混杂,浓墨重彩地绵延向天边。
霍去病转头注视着殷陈。
这是她的意识,越过这般多磨难之后,他以为梦境终点等待着的会是海啸雪崩般的场景,却没料到她的心中仍潜藏着这样美好的一角,流光溢彩,精美绝伦。
若世有仙境,定然如此。
殷陈转目看身旁的少年,他衣裳破烂,发髻松散,几缕发丝落在颊边,她看向他眼中的倒映着的绚烂星河,“这便是我的梦境终点了吗?”
松开刀鞘,殷陈走向那片伸手可及的星河边缘。
她抬手慢慢触向那绚丽如琉璃的边际,指尖却传来一阵灼痛。
她快速缩回手,抬手一看,从指尖开始,身躯慢慢变得透明。
霍去病眉心蹙紧,他快速奔到她身边,试图抓住她。
可殷陈却如烟雾一般,流于他掌心,彻底消散。
周围一切开始扭曲变形,一阵白光闪过,他骤然睁开眼,同时身上多处疼痛感袭来,忍不住皱眉。
淳于文守在他床边,身边是已经熄灭的香炉,看他睁开眼,倒了杯水递过去。
霍去病坐起身,只觉浑身如同被碾过一遍,酸疼无比。他抬手欲接过水杯,却见手上青痕遍布,冻伤痕迹明显,“先生,殷姑子如何?”
“她比你早醒一刻,你们昏睡了一天一夜。”淳于文凝视着他身上的伤口,语气担忧。
霍去病脑中昏沉得很,水润泽过干渴的喉咙,喉中那股不适被压下,嗓音不再沉闷,“她可有何异象?”
“我方才已给她看过了,身子无甚大碍,只是你为何会有这样多的伤?”淳于文又将边上熬好的药递过去看着他喝下。
霍去病将梦境中二人的经历一一告知淳于文。
淳于文听罢,琢磨了一下,殷陈与他共同在梦中经历这么多磨难,这梦却只对他这个入梦者有实质伤害。
只是为何二人会忽然醒来,这其中还有什么没想到的吗?难道那香丸配比仍有问题?
他抚须沉思片刻,看来还是得再与哈森继续探讨一下,道:“算了,你好生待着罢。这两日为了瞒过阿大和青芦这两个人,可废了我不少功夫。”
“多谢先生。”
“谢甚?你该多在乎自己的身体,我看你只在乎她,却忽略了自己也是个病人了。”
“晚辈知道。”
淳于文睨着他,他一点儿都不知道。
经由哈森的帮助,他很快研制出了第一份解药,霍去病当即决定试试那尚不成熟的解药。
像个不知所谓的愣头青似的。
“先生,夕月夜我得伴圣驾到上林苑去。”
淳于文叹了口气,自从他来到到长安以来,这孩子一刻也不得闲过,就算是铁铸的身体也熬不住这样用的。
他无奈,只得又给霍去病扎了针,疏通经脉,又拿了药丸让他吃下。
“这两日劳烦先生多看顾殷姑子。”霍去病吃下药丸,蹙眉凝视手上的伤痕。
淳于文拿出一颗饴糖递给他,看着他脸上手上的无端显现出来的伤口,“那你这伤该怎么跟今上解释?”
“训练的时候伤的。”霍去病接过饴糖,丢入口中。
淳于文不忍再责备他,只轻叹了口气,又在药箱中翻出一些药膏给他,叮嘱他好生上药。
霍去病听完先生的叮嘱,换了身衣裳,缠上手带便打马入宫去了。
殷陈坐在窗边呆愣了许久,青芜和红雪在边上默默陪伴她。
她转头,问道:“我睡了多久?”
红雪道:“一天一夜。”
这梦也做了一天一夜之长。
忽然一声猫叫自檐上传来。
殷陈抬眼,只见之前那只常停留在院墙上的猫儿正冲她喵喵叫。
她一如往常地盯着它看,忽然见它一个弓身,轻巧跳下院墙。
殷陈没料到它会下来,拿起放在边上的一块糕点,放到边上。
那猫儿迈着悠闲的步伐,伸过头,用小鼻子触触那糕点,敷衍地舔了一口。
随后极傲娇得高昂着头颅,圆溜溜的葡萄眼看了看她,巡视领地般四处嗅嗅,慢慢踱近她。
殷陈没有动,生怕吓跑了它。
红雪和青芜本在收拾屋子,此刻也好奇伸头看向那肥圆的猫儿。
猫儿走到殷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