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淳于文说得口干舌燥,她贴心递上一杯水。
淳于文看她一脸讨好的笑容,无奈屈指敲了敲她的额头,“真拿你没办法。”
坐榻靠窗,窗外的海棠树叶已经落了大半,剩下的也开始渐渐染上秋色。
殷陈耳上的伤口开始有些化脓之势,淳于文拿着一应器具过来,盘中排放这一排毫针,几张净布,还有几瓶药。
淳于文给她检查耳垂伤口,耳洞里侧的肉芽破溃,血水凝结,须得先将那血块取出。
他取过净布蘸水,一点点擦拭伤口。
殷陈只觉十三岁穿耳那日的疼痛,今时今日才传到她耳上,那是一股叫她连忍都忍不住的痛,痛意从眼中隐隐的泪光中涌出,从她止不住的闷哼中泛出。
淳于文轻着动作,仍让她痛得止不住浑身颤抖。
看她这模样,淳于文心道这梦境恐怕已经严重影响到现实,她近来总是各种状况不断,比之前更严重了。
“你受伤时,可有何感觉?”淳于文一边取血块,一边问道。
“感觉?”殷陈此刻面对着窗外,她微抬起眼,望着直棂窗,不解道。
“疼吗?”
“自是疼的。”她觉得先生问出的问题有些好笑。
“还有别的感觉吗?”淳于文继续问道。
殷陈思索了一会儿,“除了疼,还有一股很莫名的教我抑制不住的快感,那股快感有一瞬间,甚至盖过了痛觉。”
淳于文神色平静,这种快感,在赌徒身上最常见,“姑子很喜欢赌?”
说话间,血块已经全部挑出,淳于文将用过的针丢到一边。
耳洞的伤口彻底暴露出来,外表看着还好,内里已经是血肉模糊。
伤得不轻。
“先生为何这样说?”殷陈侧头看淳于文。
“你身边也有去病安排的暗卫,你分明可以求助,可你却偏要一个人与他独斗,是想证明什么吗?”淳于文将她的头按回原位,又取过一根银针置于灯焰之上。
当时为何没有求助?
在她愣神的瞬间,淳于文迅速将脓包挑破,用净布挤出脓血。
殷陈被痛觉拉回思绪,“先生,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做。”
淳于文暗暗叹气,将针布放好,拿起药瓶给她上药,“这又得养上数日了,若被去病知道,他定是要担忧了。”
殷陈就是趁他不在才单独出去的,否则他定不会让她去的。
所以淳于文的话她只能用沉默应对。
淳于文收拾好案上用过的针具,“我看你今日也累了,休息去罢。”
殷陈拱手谢过淳于文,出门往东院去。
淳于文望一眼窗外光秃秃的海棠树,提笔在手记上记下她今日之话。
想快速解决是不可能了,只得徐徐图之。
第100章 “你说此话可有私心?”
上林苑祭月典礼过后, 刘彻宴百官于苑中,席上言笑晏晏。
乐安侯李蔡数次过来邀霍去病同饮, 见他脸上有伤,关切问了几句。
霍去病看着杯中酒,先生叮嘱过不可饮酒,他只微微颔首,不欲与李蔡闲谈。
卫青看外甥那一脸不给面子的神情,立刻举杯相迎,“我敬乐安侯一杯。”
李蔡本就面有尴尬之色,此刻得了卫青解围, 立刻转头与卫青同饮。
他曾是卫青部下,随卫青出征幕南, 之后便一举封了侯, 亦算是相熟。
霍去病不喜觥筹交错的宴席, 也懒得与官员们逢迎打交道, 与舅父对视一眼后,卫青朝他抬眉,示意陛下身边有他,不会让陛下喝醉。
出了布宴的高台,摒退跟过来的宫人,在上林苑中漫无目行走, 不知不觉, 竟到了蹄氏观。
曹襄说有一神女被供奉于蹄氏观,霍去病在观前站了会儿,鬼使神差抬步进了观。
观内供奉之事倒是一应俱全, 正殿内铸一高大神像,在烟雾缭绕间, 塑金神像悲悯地半垂着眼,看向站在殿中的少年。
霍去病取过三炷香,跪于神像前,闭目祷告。
他将香插于棹上香炉中,忽听有脚步响起。
抬首,竟见一女子自神像后缓缓走来,身着檀色曲裾长袍,长裙曳地,发松松披散着。
霍去病移开目光,拱手朝女子一礼,“在下没注意观中还有旁人,冒犯阁下了。”
说罢便要抬步离去。
在满观烟雾中,女子犹如蒙上轻纱的面目,她定定望着少年人,开口道:“我见郎君面有郁色,想必方才祷告之事困扰了郎君。”
霍去病眉头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