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娜妮正似笑非笑看着他。
“公主自重。”他抽出自己的衣袖,不悦道。
阿娜妮挑眉,看着他的背影。
殷陈快步往回走,手指颤动不已,方才那一幕不停在脑海中重演,她收紧手指,胸中窒碍,喉头一热,生生呕出一口热血。
身后脚步声渐近,她慌忙揩去嘴角鲜血,回头见霍去病正朝自己走来。
“郎君?”
霍去病面上难得有些慌乱之色,看向她的嘴角尚残留着的血迹,“姑子怎会吐血?”
“想是药性太过猛烈。”殷陈淡然一笑,再擦了下嘴角。
他站在廊下,略显局促,“方才之事,不是姑子看到的那样。”
殷陈颔首,“我知道。我清楚郎君的为人,也了解阿娜妮的性子,可心中仍旧不舒服。我方才是想来与郎君说我的手已经见好了,多谢郎君的药,这样说来我应该去感谢阿娜妮才是。”
她说着,微微偏头看向他身后来人。
一阵悦耳铃声由远及近响起,她朝来人拱手一礼,“多谢阿娜妮公主赠药。”
“不必谢我,这是我与冠军侯的约定。”阿娜妮站到霍去病身侧,红唇轻启,“不过,我还真有话与你说,君侯能否让我与殷医者单独聊聊?”
霍去病看了一眼殷陈,殷陈弯弯眼眸。
霍去病颔首回头。
阿娜妮裙裾翩跹,与他擦身而过。
殷陈看着阿娜妮那副自信满满的模样,忽而一笑,“公主有何话与我说?”
“那药有用吗?”
殷陈几步靠近阿娜妮,右手掐上她纤细娇嫩的脖颈,微微使力。
阿娜妮面上骤现痛苦之色。
“公主说有没有用?”殷陈凑到她耳边,轻吞慢吐。
言罢,她松开手。
阿娜妮靠着墙壁,捂着心口咳嗽了两下,唇边依旧挂着那碍眼的笑容,“有用便好。”
“我想我与公主再没什么话好说了罢。”殷陈扯出一丝笑,抬步欲走。
阿娜妮幽幽开口,“你不是想知道契据尔是怎么来到汉地的吗?”
殷陈顿步,回头,“看来哈森还是将那日的对话告诉你了。”
“他是我的人,自然听我的。”
殷陈长呼出一口气,她就不期望哈森能保守秘密,也正想借阿娜妮来查清此事,“跟我来。”
阿娜妮偷偷咽口水,顺了口气,跟上她的脚步。
上次殷陈与阿娜妮在东院相见,她泼了阿娜妮一身水。
此刻二人坐在榻上,殷陈今日穿了身青绿色满绣茱萸纹曲裾,抖抖衣袖,翻了个玉杯,给她倒杯菊花酒。
阿娜妮撑着下颌盯着她的动作。
将玉杯推到阿娜妮面前,道:“公主请用。”
阿娜妮接过玉杯,瞧了眼窗外压弯枝头的红石榴,“真难得,你竟会如何平和地与我说话。”
殷陈看向阿娜妮那双叫人视之难忘的眼,手指摩挲在杯壁凸起的云纹上,“公主应该会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信息罢。”
“自然,但是我不能白告诉你。”
“你想要我做什么?”
“为何不怨恨我?”
殷陈一怔,“这便是你的要求?”
“是。”
阿娜妮此人向来恣意任性,她所想与旁人自然不同。
殷陈垂眸思量,“是你成就了我,没有你我学不会藏锋,活不到现在。这只手权当做报答你当时的磨炼之恩。但我还真想不到,你现在为了回到小月氏选择给我解药。”
阿娜妮在心底翻了个白眼,还不是讨好那个琢磨不透的冠军侯,否则她可不愿这么轻松就给出解药,她端起杯子饮了一口甜滋滋的菊花酒,“你真的如此大度吗?”
“若我要杀你,你决计活不到现在。当然,你要杀我,我也活不到现在。”殷陈很轻松地结束了她还想继续深入挖掘的心思。
阿娜妮向来自信满满的面上闪过一丝怅惘,不可否认,她很佩服殷陈的气量,甚至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点,“契据尔通过一队商人进的关,这队商人背后,与陇西李氏有关。”
闻言,殷陈抬眸盯着阿娜妮,她没必要骗自己。
陇西李氏。
阿娜妮笑道:“不知这个消息,对你有没有帮助。”
“多谢。”殷陈轻抚着玉杯纹路,“很有帮助,或许便是我一直在找的突破点。”
阿娜妮颇好心情地举杯,饮尽杯中酒,“不必谢,若不是从前,我想我们会成为朋友。”
“大可不必,你想要接近冠军侯便去接近,想通过我来讨好他,怕打错了主意。”殷陈哂笑一声,也抿了一口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