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的福分。只是,妾身没机会看着他长大了。”她眼眶微红,视之叫人心生怜爱。
女子轻柔的声音让他心头也泛起一丝怜悯,他望向李姬的目光柔和几分,此前的忌惮也淡了下去,“你想要什么,朕都会赏你。”
“陛下……妾身唯一的心愿便是希望阿姝能替妾身抚育孩儿,侍奉陛下。”她那双媚态横生的眼眸蓄满泪水,摇摇欲坠,“妾身做过许多错事,也自知对不住义太医,所以落得如此下场是妾身应得的……愿陛下不要迁怒于妾身的妹妹和李家……”
刘彻叹了口气,握住她冷如冰的手。
李姬垂眸看着覆盖在自己手上的那双大手,他此前从未这样拉过她的手,她想,他的手原来这般温暖。
暖得能驱散她一身寒意。
她第一次见到今上,是在一次年末宴上,雄姿勃发的年轻君王站在渐台之上,眼中含着睥睨天下的姿态。
那个少女的心,便从那一刻挂在他身上。
她走了多年,才走到他身边。
可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
卫子夫和霍去病走到合欢殿正殿时,看到了正在殿中的淳于文和李少翁。
二人见了她,跪下朝她一礼。
霍去病也朝两个老者深揖一礼。
她颔首,“二位请起,陛下在内殿?”
淳于文和李少翁起身,相视一眼。
李姬刚生产完,陛下见她于礼法不合。
二人目光交流一瞬,淳于文拱手回道:“回禀皇后,李姬已是回天乏术。”
卫子夫面上并不责怪之意,转眸看向霍去病,又嘱咐两句,抬步进了内殿。
看着皇后的身影离去,淳于文松了口气,“小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霍去病颇为无奈看向先生,“突生变故罢了。”
淳于文看向李少翁,二人双双叹口气。
卫子夫进到内殿时,李姬躺在床榻上,已是弥留之际。
她看向刘彻,乞求道:“陛下,妾身想与皇后说几句话。”
刘彻看了一眼卫子夫,松开李姬的手,走出内殿。
屋中仅剩卫子夫和李姬二人。
殿中布置华丽,垂下的纱帘重重,云母屏风隔开内外。
李姬有孕后生活用具一向用得最好,卫子夫记得她方入宫时的模样,少女鲜妍似开在最好时候的花,繁盛春景也压不住她的娇艳。
那一年,李姬十六岁。
她二十八岁。
现在,二十岁的李姬却从最夭矫的模样,变成了这般即将落入尘泥的枯败模样。
卫子夫看着她,神情平静。
内殿燃着浓重的熏香,仍旧有血腥气丝丝缕缕钻进鼻腔,卫子夫走到床榻边,俯视着床榻上的李姬,“陇西李氏,果真都是刚烈之人。”
李姬勾起一丝笑意,口中呼吸断断续续,为了更舒适些,她微微侧着颈子,声音扯得尖利,“皇后此话,妾身便当是在夸我了。”
“你想要我做什么?”卫子夫在床榻边踱步,屋中萦绕不散的血腥气让她有些难受。
“皇后既然来了合欢殿,便是已经考虑清楚了,不是吗?”李姬口齿清晰,此前微微打颤的牙关也不再抖动,若不是形容枯槁,谁能想到她此刻已是行将就木油尽灯枯之时。
平时装得娇憨可人的美人此刻眼神锋利如刀,这才是那个能胁迫王夫人的李姬的真面目。
卫子夫凝睇着她,沉声道:“你以为陛下是个如此好哄骗之人吗?”
李姬原本殷红的唇与脸色一样惨白,面上闪过一丝苦涩,艰难吞咽口水,牙关又止不住打颤,眉头皱得如同打不开的死结。
她怎会不知今上是个心思深沉的帝王,方才短暂的温情不过是因自己为他生下一个儿子而释放的温情,吝啬得如同照进罅隙里的阳光。
李姬虽心有不甘,但不得不承认,她与王夫人暗里缠斗了多年,最终落得个两败俱伤的地步,还是卫子夫坐收了渔翁之利,她苦笑一声,道:“至少……我已经做了我该做的。”
卫子夫轻叹了口气,坐在她身边,拿起搁在边上的药碗,舀一勺参汤递到她唇边,又给她掖紧被角,“你想为你的孩子取个什么名字?”
李姬啜饮着参汤,想起那个小小的在襁褓中还没睁开眼的孩子,泪水瞬间翻涌而出,目光变得异常柔和。
那是独属于母亲的温柔,她抬起手擦去嘴角苦涩汤药汁水,语气轻似飞鸟擦过檐下金铃传来的最后一丝回声,“女曰鸡鸣……士曰昧旦……便叫刘旦罢。”
她躺回玉枕上,微微偏头望向床榻边的铜镜,目光怔怔,“皇后,我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