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东西似是忘拿了,你帮我去拿一下,就在屋中榻上。”
支走殷陈后,义妁才看向霍去病,“君侯为了留她当真煞费苦心,看来那日在东市街头的话,君侯没有听进去。”
霍去病没有否认,朝义妁深揖一礼,“晚辈祝义医者一路平安。”
义妁两鬓斑白,她身形早不似从前挺拔,背脊因疼痛而微微佝偻,“我知道她其实并不想随我去定襄。她留在长安也只有两个原因,除了想对李家动手,还有一点便是因为君侯,少女的心思恰是这世上最不难猜的谜,事已至此,我再说无益。我只有一个请求,她是我阿姊用命护下来的孩子,请君侯护住她。千万,莫让她再涉险。”
“晚辈定当竭尽全力,护她周全。”
义妁看着这个比从前更为挺拔的少年,她受了他这一礼,“她的病症还需淳于先生多费心,我本想将她带在身边好生为她调理,但君侯似乎比我更知道她病在何处。”
“晚辈明白。”
义妁忍着身上阵阵疼痛,她现在能活着,已是最好的结果。
可长安这一切没有尘埃落定。
将将落地的灰,或许会因下一刻的动作,浮起一层更纷乱的灰。
殷陈拿着那根遗落的簪子走到义妁身边,“姨母与君侯说甚呢?”
“我请求君侯代我看好你啊。”义妁笑道。
殷陈幽怨地看着义妁,“姨母竟信不过我。”
义妁将她因跑动而散落的鬓边碎发勾到耳后,忍不住揶揄道:“难道阿陈是信得过的人吗?”
殷陈将簪子塞到她手里,气呼呼撇过头去。
“好啦,再这般气鼓鼓的可就不美了。”义妁将她拥进怀中,轻声道:“闯闯,我想这般叫你一声。”
听到这个称呼,殷陈眼中升起酸涩,眼泪瞬间盈满眼眶,倔强不肯滑落。
“姨母与舅父等着闯闯回定襄。”她抽帕拭去殷陈欲坠的泪水,笑意吟吟道。
殷陈将十金偷偷放到义妁的箱笼中,在横门桥边的大柳树下送别了齐溪和义妁。
看着那辆车在朝阳中的官道上愈行愈远,她深吸一口气,将眼中酸涩逼回。
长安周回二十余里,世人称斗城,长安四周城墙耸立。每面城墙上各有三道城门,共有十二城门。
除却临近未央宫的西安门、章城门,和临近长乐宫的霸城门和覆盎门,其余八门每日均约万人出入。
时辰未到蚤时时,已有许多商贾推着独轮车在横门桥边占据最佳位置。
长安繁华依旧,行人摩肩擦踵,殷陈忽然觉得有一道目光盯向自己,她回头看去。
行人络绎,叫卖声不绝耳语。
心头忽而笼罩不安,她转身加快步子往厨城门走去。
身边人似是将她往回推的洪流,她避让过马车,避让过冲撞人的小童,终于走动城门前。
忽然有人叫住了她。
第116章 “不若,姑子应下我一个愿望罢。”
“姊姊?”
殷陈听到熟悉的声音, 松了口气,看向来人。
“姊姊怎么气喘吁吁的?”李延年递上一方帕子。
“延年怎么一个人出来?班子今日不忙吗?”殷陈接过帕子, 又警惕环视周围。
“忙中偷闲罢了。姊姊呢?”
“我方送别亲人回来。”与他说着话,猛烈的心跳终于慢了下来,殷陈收回目光,将那张帕子捏在手中。
“我自中山来到长安几月还是头次单独出门,没想到一出来便遇到姊姊了。姊姊可否同我去逛逛?”李延年笑眼弯弯,将她往人流量少的地方带。
“好。”殷陈欣然应约。
二人并肩走在东市中,李延年让她走在内侧,将她与人群隔绝开来, “我方才看到姊姊神色慌张,可是遇到了难事?”
李延年今日身着松霜绿曲裾袍, 他并不似士人出门必佩剑, 只在腰间挂了一枚青白色卷草纹鸡心玉佩, 丰姿冶丽, 引得路人回望。
他已然习以为常,并未受影响。
殷陈注意到周围人的目光,颇有些不自在地往他身边藏了藏身形,朝他一笑,“不过是忽然想起亲人忘了些物什,只能待我回去再将那物什带与她了。”
李延年眉眼微弯, 行走时腰间垂挂的玉佩微微摆动, “姊姊,近来有个长安贵人邀李家班子去演出一场,我怕……”
殷陈讶然, 李延年自小便是极稳重的性子,他温和有礼, 气度非凡,处理班子各类琐事也井井有条,颇有秩序,“延年也会紧张吗?”
“其实我很容易紧张,当年第一次上台演出时出了岔子,当时被我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