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离席而去。
阿娜妮和殷陈坐到女席的后面,卫君儒本坐在前头,也忍不住回首看去。
众人对这个少女,充满了好奇。
乐声台上依旧在继续, 李延年乍然看到殷陈出现在席上, 眸中闪过震惊。
殷陈双手合拢置于下颌,歪歪头,示意李惊澜在睡觉。
李延年微微颔首, 心绪略有纷乱,脚下不差分毫踩着乐声舞动。
他抛袖, 长袖往两侧飞出,又快速收拢回怀中。
这跳过很多遍折腰舞,此时却尤为吃力。
他现在才深刻明晰,她同长安这些他这辈子都接触不到的贵人坐在席中,观赏着他在台上的独舞。
此刻的他无疑是引人瞩目的,原本喧闹各自私语的席间渐渐安静下来,全都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他不在乎旁人以何种目光看他,或戏谑,或狎昵,或好奇,或欣赏,他都不在意。
自五年前走上台以来,他早已习惯在台上做一个舞者,无论面对着什么,他依旧是那个天赋奇高的撑起一个班子的李延年。
今日,他心中莫名的情绪的如同浸透了水,一点点沉重下陷,让他的呼吸难以平稳,面色发红。
抛袖如云,舞动如风。
一舞毕,赢得满堂彩。
这是日复一日的苦练形成的记忆,就算他心绪略有扰乱,依旧无可挑剔。满堂叫好声中,他望向坐在女席后排的殷陈。
却见她的目光越过重重阻碍,投向了今日筵席的主人。
李延年不动声色看向那个少年,他记得他。
那个曾在后台给李家班子解了昭平君刁难的少年,他是长安最耀眼的少年,两次功冠全军的最年轻的君侯,今上最为倚重的人,皇后的外甥。
这般少年,合该是耀眼的,夺目的,犹如高山之松,万人仰视。
他敛起神思,领着班子众人再唱一曲祝寿歌。
歌曰:
“南山有桑,北山有杨。
乐只君子,邦家之光。
乐只君子,万寿无疆。
受天之祜,四方来贺。
寿之永永,筵开锦绣。
称彼兕觥,万寿无疆……”[1]
齐声唱罢,他遥遥举杯相贺。
霍去病亦执杯向他,饮了一口,算是主人家的回敬。
李延年饮罢美酒,领着班子众人退场。
又有歌舞者上台,盘鼓舞,角抵,百戏等曲目应接不暇。
刘姀意犹未尽小口啜饮着佳酿,“诶,阿嫦,你觉得这李延年如何?”
刘嫦不胜酒力,方才多饮了一口,现在面色红润,如同上了胭脂,“姊姊想作甚?”
“他这般出色,不该困于市井。”刘姀若有所思笑道。
席间刘陵站起来,朝霍去病举杯,“我祝君侯,安乐如意。”
其余众人也纷纷效仿,七嘴八舌举杯。
“长寿无极。”
“生辰吉乐。”
“千岁万岁,岁岁逢春。”
霍去病一一喝过酒,边上曹襄看着他一杯杯饮下,有些担忧看向他。
他摇头示意无事。
终于轮到阿娜妮,阿娜妮端起琉璃杯,起身向霍去病举杯,“我的家乡月氏有句俚语,译成汉话是君当长命如神山,我祝冠军侯。”
言罢,她弯眼一笑,仰杯饮尽。
霍去病颔首,也将杯中酒饮尽,他的目光掠过阿娜妮,望向她身侧的殷陈。
阿娜妮察觉到了,笑容微滞。
席上各家少年郎却将目光都投向她,她只得维持体面笑容,捏着空杯坐下。
阿娜妮坐下后,众人目光齐刷刷望向殷陈。
殷陈长呼一口气,正待倒酒举杯,一个丫鬟匆匆来报,“那位李小姑子同陈二姑子争吵起来了。”
殷陈霍然一惊,李惊澜和陈茵?
这两个小女娃怎么会遇见?
她放下杯子,朝霍去病拱手致歉,匆匆离席。
霍去病面上闪过一丝失望。
人群中,不知是谁叹了口气。
殷陈离席后,为避免冷场,曹襄出来打圆场,举杯朝霍去病祝贺,“祝冠军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众人闻言一笑,这个小风波就这般掩盖了过去。
阿娜妮看着殷陈案上那杯没有倒满的酒,若有所思。
接下来的宴席都在顺利进行,主人家尽善尽美,客人宾至如归。
但殷陈的坐席,却一直空着。
霍去病时不时望向那个空坐席,但他离不得席,只能看向终军,“劳烦子云替我寻个人。”
终军挑眉,他自然知道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