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辈和高祖功绩剥离开来。
“陈胜吴广虽有勇而无谋,匹夫一怒,或可呈一时之能,然弊端毕现之后,便是垂败之时,所以二人虽有勇不能成事;能成就大业者,无不内外兼修,既要审时度势,进退有度,亦要谋定而后动,纵观全局,横览微末。”
赵胡似是没料到她会这般妥帖地回答,手指动作微滞,“这般伶牙俐齿,还真叫孤意外。”
殿外忽有拊掌声传来,掌声一落,一道泓如山泉的声音随之传来,“我看这小女子倒是见识不凡,王何必如此为难苛责人家?”
赵胡抬眼看到来人,语气中不乏对突然造访之人的不满,“真是稀客,难得瞧见你到孤这殿中来。”
身后稳健有力的脚步逐渐靠近,未几,那人便停在她身侧两步距离,淡淡的香气随之袭来。这香似是侵染了冰霜的梅香气,虽淡,但极具侵略性。
一瞬间便将殿中那浓厚压抑的熏香驱散了大半。
“你起身罢,王惯常喜欢捉弄人。”此人并未在意南越王话中揶揄之意,柔声道。
将刻意的刁难解析为捉弄,殷陈心中暗忖此人身份,他为何不怕喜怒无常的南越王?
她却没有立刻起身,等着赵胡的命令。
赵胡一挥袖,哂笑道:“既有人替你求情,殷姑子便起身罢。”
殷陈这才支起身子,只是仍低首垂眸跪着,余光中只瞥见一抹亮眼的白色。
“你来得正好,孤还正愁不知如何处置此人。依你看来,如何处置?”赵胡将问题抛给来人。
来人看了一眼跪在身侧是银发少女,眼眸满是欣赏,“容在下斗胆提议两句,殷陈犯罪在前,理应处斩;但其在南越治理瘟疫功不可没,若依惯例处置,恐会引得百姓心寒。依在下看来,便处功过赏罚相抵,如何?”
赵胡捻须缓缓颔首,眼眸微眯,在男子精致的面容掠过,笑道:“功过可以相抵,赏却不能免,免得长安使者看到了说我南越不知礼数,竟苛待大功之人,这可不是无妄之灾了?”
男子也笑着恭维一句,“还是王考虑周全。小姑子还不谢过南越王?”
殷陈闻言,举手齐额,“叩谢王宽宏罪民之罪,多谢阁下美言。”
“既要多谢我,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何要杀姜荷吗?”男子好笑道。
殷陈一怔,抬眼迅速瞄他一眼,却见此人年岁在而立左右,面容隽秀,身形高而瘦,身姿端方,最主要的是,此人亦是一头银发。
她没料到这把好嗓的主人会是这副尊容,眸底闪过一缕讶异。
男子垂眸看向她,他看出了殷陈虽姿态虽卑恭,那双眼眸中却满含不轻易表露的傲戾。
“因他要逼死我,我趁势反击罢了。”殷陈垂首态度恭谨答道。
“性子好烈的女子,像匹不受驯服的野马。”
殷陈对于他像自己比作野马十分不受用,然人在屋檐下,只得垂头作俯首帖耳状,心中已经暗自记下他一笔。
南越王敲敲案面,将二人的注意力拉回他身上,“殷姑子想要甚么嘉奖?”
殷陈拱手回道:“罪民想要的,无非是金银财帛而已。”
“孤宫中比财帛好的物什多的是,殷姑子大可慢慢挑拣。”赵胡看向她身侧的男子,忽而饶有兴致道:“不过,孤瞧你们二人倒是极其有缘,形貌相像的很,若非孤深谙,还以为你们二人是兄妹呢。”
这话意有所指,殷陈察觉到此人与南越王话语中似有些不对付,亦不知此人是敌是友,索性仍噤声不言。
男子却含笑道:“王说得正是呢,可否让我与殷姑子聊聊,或许我们之间还真有渊源。”
赵胡起身下了两阶台阶,缓缓踱到仍跪着的殷陈和男子面前。
他身形瘦削似鹤,脚步始终不徐不疾,脚步停在殷陈身前几步距离,目光在二人身上睃巡两转,“请自便罢。”
殷陈嗅到赵胡身上清淡的硫磺气息,殿中燃着浓重的熏香,很轻易地掩盖住了那清浅的气息。
若非她自小嗅觉灵敏,怕是也难察觉这淡淡气息。
赵胡又深深看殷陈一眼,连串珠玑摇晃碰撞出清脆声响,南越王的脚步声远去。
殷陈抬首看向身旁男子。
男子斜乜她一眼,“还跪着作甚?”
殷陈举起手上的镣铐,“阁下能给我解开吗?”
“我瞧你挺怕南越王的,为何不怕我?”男子看她手腕已经被沉重镣铐磨破,将那镣铐托起,从袖中抽出一根银针,对着锁眼捅了几下,问道。
只听得咔哒一声,那禁锢着她两日的沉重铁链哗啷一声落了地。
“为何要怕你?我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