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胡是对的,她的孩子懦弱又软弱,怎会堪当大任,是她错了。
“随母亲去罢,母亲会护着你的。”
她原本为赵胡备着的毒药,最终却用在了赵昉身上。
赵胡维持着此前的姿势,原本红润的脸色变得苍白,似乎心有不忍。
殷陈走到他身侧,抽出那根让他回光返照的银针,“合作愉快。”
赵胡看着她,她临危不惧,胆大心细,确实是叫他刮目相看的少女,他感叹道:“你若是个男子,当有一番大事业。”
殷陈将那根针尖变黑的银针收好,笑道:“生而便注定之事,何来假设。更何况,我现在是个了不得的女子。”
“是啊,你是个了不得女子。”赵胡一直神采奕奕的神色此刻终于变得懒怠,他紧绷的身子此刻软了下来,呼吸开始变沉重。他再也支撑不住,后退两步靠着殿中的漆柱支撑着身子,“你是今上和陈皇后的女儿。”
“王如何得知的?”殷陈平静地搓去手上的血渍。
“你这模样可不像是好奇。”赵胡的语气变得极度虚弱,这句话用的气声询问。
“我的确不想知道,大约这并不是引人入胜的故事。况且,我现在有想立刻去见的人,不想陪王浪费时间。”殷陈终于搓去指尖最后一点血渍,抬眼看向赵胡。
赵胡下腹的伤口不再冒血,或许是血已经流尽,生命力急速地消逝让他止不住痉挛,他咬了咬后槽牙,撑着最后一口气,“有人想要搅乱大汉格局。淮南,衡山,南越之事,都有此人手笔……只是,我一生之错再无机会可弥补。但你或许可以阻止这一切……”
“那个人是谁?”
赵胡取出一张缣帛递给她,“我只知此人已经渗入长安。”
殷陈接过那张缣帛,只见其上写着,灭汉。
殷陈嗤笑一声,“口气倒不小。”
赵胡闭了闭眼,“殷家人在王宫地牢中,你的物什也都放在那处。”
“多谢南越王。”殷陈将那张缣帛收好,转身离开。
“殷陈。”
殷陈停步,没有回头看赵胡。
“告诉王后,这些年,对她不住。”赵胡已经是弥留之际,他背靠漆柱,气若游丝。
殷陈点头,抬步走出殿。
她出了殿门的那一刻,殿中火势蔓延而起。
而那长身玉立的少年站在不远处,目光柔和地注视着她。
殷陈突然加快速度,朝他奔去。
霍去病张开手臂,将如一阵风向他奔来的人拥进怀中。
第158章 “对不住,真的对不住……”
少女的发上沾染了些许血迹, 发丝随风而动,如春风中的柳枝。
殷陈环住他的腰肢, 将头埋在他心口,听着他的心跳声,方才在屋中一直紧绷着的身子此时才彻底放松下来。
救火的侍卫与他们擦身而过,殷陈撤出他怀抱时才看到站在不远处的终军和张贺,有些赧然地侧过脸去。
霍去病嗅到她身上淡淡的血腥气,“受伤了吗?”
殷陈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区区这些人可伤不了我。”
霍去病将她好生打量一番,确定她身上的血迹并不是她自己的, 才放下心来。
赵婴齐回到王宫,有条不紊地处理了宫变残局, 又着人带二人去地牢解救殷家人。
殷陈走到地牢入口忽而顿步, 她对殷家人的印象就只停留在父亲和殷家班子众人的描述。
霍去病察觉到她的紧张, 捏了捏她的手, “为何犹豫?”
殷陈回过神来,她紧紧握住霍去病的手,“若他们不原谅我,该怎么办?”
他们并非她的血亲,可他们的血亲,皆因她而死。
原谅, 这个词对她来说, 意味着那紧紧束缚自己脖颈的绳索得以片刻松懈。
霍去病看着她,归根结底,是她始终没有原谅那个十三岁的殷陈, 只能试图从别人身上汲取让自己得以喘息的空间。
“亲人之间,从来就没有原谅不原谅一说, 他们不在你的对立面。闯闯,你将一切错误的源头归咎于自己,你总是在试图抹杀过去那个错误的自己,可那错误并非你造成的,是你从来未曾原谅过你自己。”
殷陈一直在躲避这个问题,是她囚困自己于原地,是她执拗又笨拙地一次次用伤害自己来减轻负罪感,“可我该怎么原谅那个害死了殷家班子八十六口人的殷陈?我不知道……”
霍去病紧握住她的手,在微弱灯光下,眸中神色坚定又真挚,“你是唯一一个知晓殷家班子十数年游历大汉各地经历的人,你该去告诉他们,他们的挚爱离家这些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