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和袅袅挑了几样鸠车鼗等小玩物。
“她和惊澜一整日都腻在一起,俨然是一对亲姊妹了。”
“多谢阿兄代为照料了。”
李广利与她站在一起,拉过她的胳膊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躲过一个独轮车的,眨眨眼,“要怎么谢我呢?”
殷陈不自在地嘁了一声,指着摊子上的小玩具,“阿兄喜欢甚,我给阿兄买!”
李广利噗嗤一笑,“你就这般贿赂我恐怕不够罢。”
殷陈本来是挺有钱的,这一路北上,她又是个极挥霍的人,一下子又身无分文孑然一身了。
她与张先生在西南待了大半年,张先生生活简朴,几近被天席地,她很快就被漫山遍野的荆棘磨平,她本就是十分能适应各种环境的性子,她本应活在在南越,只是她心中仍念着长安。
“算了,瞧你这模样也是个穷鬼,要不你请我去搓一顿。”李广利看了清减得很,主动道。
“这倒是不难。”殷陈付了钱,将玩具塞进包袱中,二人一路走一路说。
所幸种蛊之后身子已经恢复了大半,虽不能与从前相比。
体内两蛊相互压制,时常叫她心火烧。
但至少命是暂时保住了,不过,她还不习惯逢人便要解释自己头发为何变白。
“姊姊!”李延年恰巧在树下指导班子的人,瞧见她,快步走过来接过她的包袱,十五岁的少年个子如竹节般窜高,只是身形仍是清瘦的。
殷陈打量他一番,道:“许久未见,延年长高了呀!”
李延年瞥见巾帼下的银色发丝,却并未对此加以询问,回道:“姊姊还当我是小孩子么?”
他模样较之去岁更为清隽了,少年的眸中盛着一泓清凉的湖水,说话时眉间带着微微笑意,叫人如沐春风。
殷陈笑嘻嘻同他往李家班子去,逗了逗李家班子三个孩子,李季对她仍是惧怕的,她偏偏爱逗他,一把揪住李季的小手,“为何不唤我?”
李姬吓得往李延年身后缩去,一双鹿眼盯着她瞧。
动作间,殷陈原本裹在巾帼中的一缕发丝落在眼前。
李延年手指微动,想将她的发丝勾开,又恐唐突了她。
幸而殷陈自己察觉到了,抬手将发丝别到耳边,她为了逗李季甚至没有意识到,她现在离李延年太近了,近到她又嗅到了李延年身上独特的气息,如雨后竹林裹挟了阳光晒过的露水,滴落一滴在鼻尖。
她往后退出,撤出李延年的气息包围之地。
李延年唇角扬起一个格外亮眼的笑容,似是没察觉到她的别扭,“欢迎姊姊回到长安,姊姊一路辛苦了。”
殷陈随他往里走去,“你怎知我辛苦,我看起来不好吗?”
李延年扭脸仔仔细细地观察她,目光从她光洁的额头,慢慢下滑至英丽的眉眼,因为赶路而不修边幅,眼下甚至还有些青黑。眉毛是淡淡的墨青色,如同上好的画家精描细勾出来的眉眼,蕴藏着葳蕤生机,其中又有不轻易示人的锋锐,他的目光不经意望进这样的原野,竟一时呆愣,匆匆扫过她含着笑意的唇,总结道:“看起来,还不错。”
“果然长大了,会说讨小姑子喜欢的话了。”殷陈眨眨眼打趣他。
李延年轻声道:“姊姊可还困于从前?”
殷陈耸肩一笑,“我已经决心往前走了,若还困在从前,便不会回长安。”
“那便好。”李延年一笑,面上梨涡乍现。
修长如玉的手指抚过杯子,“卫长公主前段时间邀我去公主府。”
“你想去吗?”殷陈问道。
李延年心底漫起一股暖意,旁人都会质问他有这样的好机会为何不把握住,只有她会问他的意愿。
“有些纠结,因会遇到昭平君。”
“那确实有些麻烦,是何时?”
“半月后。”
“那,我到时候去替你撑场子,若他再找你麻烦,我必然再揍他一顿。”
李延年弯唇,“多谢姊姊。”
殷陈与李家人吃了顿饭才出金霞市。
走到东市长街,正见一破招子随风飘摇。
她走过去,坐到老者对面,“哟,您又干起了这坑蒙拐骗的老本行了。”
“这不是在等姑子自投罗网吗?”李少君笑着给她倒碗水递了过去。
殷陈看着那碗中水,端起碗一饮而尽,“寻我何事?”
李少君没料到难缠的小姑子竟变得如此好说话了,咳了一声,正经道:“我的主子有请姑子前去一叙。”
殷陈放下碗,随李少君往南郊去。
李少君斜过她,她发鬓银白,状态十分松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