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手绢松落而下,被风吹到军士怀中。
而军士不为所动,任那带着馨香的手帕掠过身前,随风飘远。
霍去病的目光停留在殷陈身影之上,他看不清她的神色,却能想象到她此刻神色必然不会好看。
安城门是长安最大的城门,平时只有出征和今上巡视才能洞开中间的城门。
此时为凯旋的骠骑将军大开,今上对他的优待已经不言而喻。
霍去病收回目光,驱策坐骑进了安城门。
城墙上的众人这才依依不舍地散去。
霍去病回到长安的第一件事,便是先去甘泉宫中,将虎符和符传等物入宫上交给刘彻。
此次二战河西,汉军斩首虏三万余级,彻底将匈奴盘踞在大汉西北的威胁斩断。
刘彻早已在得到捷报时便已然备好了奖赏,对此次有军功的军士们毫不吝啬地大肆封赏。
鹰击司马赵破奴封为从骠侯,封高不识为宜冠侯,校尉仆多封为煇渠侯,随骠骑将军出征至小月氏的校尉都赐予从左庶长爵位。
主将骠骑将军霍去病益封五千四百户,一跃成为了大汉最年轻的万户侯。
刘彻还不忘早早着人将北阙的一间空着的府邸收拾出来,赐给霍去病当新府,笑吟吟道:“去病,宣平里那处宅子始终太小了些,我已经着人收拾了北阙那间临街而开的府邸,想来能在你及冠之前搬进去。”
霍去病闻言,却没有接受赏赐,起身跪于殿中,断然以九字回绝,“匈奴未灭,无以家为也。”
刘彻闻言,一瞬惊愕过后,转为大喜,拊掌道:“不愧是朕的冠军侯,那处宅子朕给你留着,待到将匈奴灭了再赐予你。冠军侯,可千万莫要让那宅子空太久了。”
“陛下,臣想要陛下许臣一个愿望。”
刘彻双眸微眯,审视着跪在殿中身着玄色锦袍的年轻人,“你想要的,我何时没有给过你?”
“或许臣这次要的,会让陛下为难。”霍去病仍跪在殿中,边上的李延年似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神色微凝。
刘彻站起身,缓缓步下台阶,慢慢踱到殿中跪伏之人的面前,“小孩子脾气,起来罢,跪这么久也不嫌膝盖疼。”
他的膝盖确是疼的,春征之后的伤并未好全便投入训练,伤虽然结了痂,然筋肉重连的瘢痕处,在每次扭动时仍旧会有疼痛袭来。
此刻跪在冰冷的地砖之上,寒凉之意也频频刺骨袭来。
霍去病抬首看向刘彻,“那陛下可应下了吗?”
“谁能拗得过你。”刘彻一脸无奈朝他伸手。
霍去病将自己的手搭在他手心,借力站起,“多谢陛下。”
刘彻审视已经长得跟自己一般高的霍去病。
他的肩膀日益宽阔,面容早已脱去了少年时的稚气,那个缠着自己要赢下一局就要同他去上林狩猎的小小少年,似乎眨眼间就长成了一个这样高大停匀的青年。
他已经隐约猜到了他的愿望,少年虽长大了,心思还是无法隐藏。
在与刘彻详细禀告此次战况,直至黄昏时,他才得以脱身回到宣平里。
此次路过平阳,霍去病没有忘了约定,前往霍家将异母弟霍光带到了长安,在去甘泉公前,他已经吩咐阿大将霍光带回宅中。
第二日一早,陈沅陈茵两个人一起床便急匆匆从陈宅出来,飞扑过去缠上霍去病,陈茵委屈瘪嘴拉着霍去病的衣袖,“长兄,茵前几日梦见自己被鹰抓去了!”
霍去病弯腰抱起陈茵,在她鼻子上揪了一下,“那阿茵可有哭鼻子?”
“才没有哩!阿茵可是长兄的妹妹,怎会哭鼻子?”陈茵嗔怪道。
陈沅却戳穿她,道:“是谁第二天哭着闹着要阿母同她睡哩!”
殷陈朝陈沅皱了皱鼻子,“次兄坏!”
陈沅注意到站在阿大身边一旁身着粗布衣裳略微局促的霍光,“这位是?”
霍去病看向霍光,又看向站在一旁笑得开怀的陈掌和卫少儿,“这是霍光,吾异母弟。”
正堂中,卫少儿让侍从将陈沅陈茵带走了,她厘清了自己的思绪,面色虽恢复了些血色,仍有些发白。
霍光朝坐在上首的卫少儿和陈掌行了礼,“霍光拜见陈詹事,卫夫人,詹事,夫人长乐未央。”
陈掌微微颔首,目光瞥向卫少儿,卫少儿目光直愣愣看着案上那盘甜腻的糕点,扫过堂中那跪伏着的少年,“汝现年几岁了?”
“回禀夫人,光现年十四岁了。”
卫少儿审视着霍光,霍光那张脸生得更像他的父亲,清隽中带着柔和,“汝此番前来长安,家中大人可都知晓了?”
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