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是为何故?”
殷陈神色微变,心虚瞥瞥霍去病,没有说话。
张良又将矛头指向霍去病,“你可以大义凛然地封死自己的退路,你断言她没有你会过得很好,但要我说,这是弥天大谎。你与她是天地祖宗前起过誓,在父母宗亲见证下成昏了的夫妇,你不能将她高高捧起,将她神化,忽略她也是一个血肉之躯。若你所谓的爱是放手,那我认为这并非是爱,而是自私。”
他颇为义正词严下地了定论,等着二人反驳。
可意外的,霍去病沉默不语,平素口齿伶俐的殷陈满脸窘迫 。
张良顿了片刻,端起茶杯来饮了口茶,嗓音清越,目光漫不经心扫过二人,“你们二人遮遮掩掩吞吞吐吐,不正是给了某些人从中作梗的机会?”
他最见不得这种为打着对方好的旗号而隐瞒一些事,最终导致悲剧收场的故事。
开门见山,是为上策。
两个年轻人面面相觑,只有阿婴咿呀叫了一声,像是在回应他。
出乎意料的,霍去病主动开了口,“晚辈愚钝,望先生解惑。”
张良唇角微扬,放下杯子,也放下故作神秘的掩饰,”当初我将公主带回西南,发觉她身上此蛊虽与我身上的不同,但有它在,旁的蛊很快便能被它压制住。”
殷陈蹙眉思忖一二,挽起衣袖,臂上两条黑线游弋,道:“我身上原有的蛊?”
张良颔首,“巫医楚服曾为你母亲保胎,想必她曾在某个时候,在你母亲身上种下此蛊。阴差阳错间,此蛊竟在你体内扎根。”
霍去病凝神,楚服,那个盲眼老妇。
她曾讲述那段宫闱往事,也意味深长地说过:希望君侯成为一个人,而不是一把刀。
行至今日,他已然将自己的私欲都束之高阁。
可这一刻,迷惘若被风吹散,他怎能将生生自己的欲望剥离?他怎能,怎能如此自私地舍弃她?
眼前之人不顾一切地想救他,他早不再是孤零零一个人了。
就在他垂下视线时,手背被微凉的手心覆上,殷陈凑近,亮莹莹的眼微弯,手指轻轻摩挲着手背浅褐色伤痕,警告道:“霍郎君敢盘算着狠心抛下我,我必会狠狠再咬你一口的。”
张良轻咳了一声。
殷陈才不在乎张良的提醒,直至霍去病拗不过她,沉声应允,“臣谨遵公主之命。”
殷陈心满意足地收回手,重新将心思放在方才的话题之上,“师父的意思是说,我身上之蛊能助今上驯服那长生蛊?可这与中行说设下的局,有何关联?”
张良挑眉,“有了这条件,你便能完全取代中行说,甚至能掌控全局,与天子正面博弈。”
与天子博弈,殷陈可算明白他心头的盘算了。
“此蛊如引出体外,会造成什么后果?”霍去病问道。
“后果,后果便是,她要失去同我一样,长久的存活于世的机会。”张良认真地看向殷陈,“你要考虑清楚了,你现在所拥有的,是世人终其一生都在追寻的长生,你可以自私一点。”
“师父认为,爱欲是身外之物吗?”
张良沉吟片刻,没有回答。
殷陈看向霍去病,他抱着嬗,目光柔和坚定望向她。
阿婴好奇的咿呀声也停止了,忽然抬起小手,想去抓住什么。
她猝然回头,见蓝得纯粹的天际,掠过一只白色的鸟儿。
“我的回答一如当年在淮南,若我能救他,千万人阻我亦往矣。”殷陈眼眸含笑,满怀期待望向张良。
张良微抬眉头,吐出的话满含深意,“你若能将他带到西南,我自有法子救他。但眼前这位冠军侯,可是天子手中最为趁手的好刀,他是会甘心放你们走?还是,如当年高祖一般,飞鸟尽良弓藏?”
世人都在猜度,思忖着帝王心思,但谁也没有办法猜透他内心所想。
于她出现在柏梁台,直截了当地表明来意,“到那时,我们不再属于长安,属于父亲。这是我,元狩四年甘为父亲棋子,愿做父亲先锋除掉中行说,愿意为父亲一直以来的愿景献身,想与父亲交换的条件。”
这盘棋下到最后换了个对手,她胆大妄为,棋行险招,将他逼到角落了。
柏梁台上太安静了。
以致于时间每一瞬的流逝,都如同细线勒刻进骨骼里一般,轧出轻微的战栗。
刘彻实在有些生气,他讨厌这些自以为是的忖度。
卫子夫看到他时,见他面色阴沉。
卫少儿前脚刚同她诉完苦,看来又得听这位的牢骚了。
“听闻公主与陛下今日于柏梁台上对弈。”她适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