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了抚鬓发。
殷陈也为二人开心,“那他待你可好?”
“他虽少言寡语,待我却极好。”
能在困境中遇到曾经的一同并肩过的友人,在火炉边轻声对话,殷陈安心下来,这几日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疲累感袭来。
周行此时也回来了,他看到殷陈,并没有多大讶异。
商陆起身将案上碗碟收走。
殷陈朝他颔首,“我在此短暂休整过后便离开,不会连累你们的。”
“医者这说的什么话?”周行面色黑,在昏暗的屋中看不清神情,“当初医者救了多少越人,难道越人便是如此不明大义之人吗?”
殷陈沉默片刻,“就算你们二人愿意,村里人也未必。”
“这个医者不必担心,我们并不拥戴那所谓的新王,村里人也知道你的身份。”
像是特意为了证明一般,陆续有人送来吃食,或是半筐鸡子,或者一把野菜,他们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这个曾经守护过他们的“神女”。
隔了这许多年,殷陈早已淡忘当年之事,可他们的行为仍让她眼眶微热。
“待一切平息,我们送你平安出南越。”周行郑重承诺。
殷陈暂避于二人家中,周行将南越近来的情形告诉她。
原来她出了王城那日夜里,吕嘉便率军围了王宫,杀了南越王和樛太后,韩千秋和樛乐大意轻敌,当夜便被围剿殆尽。
此时汉军已经集结兵力大军压境。
“汉使者呢?”殷陈忙问道。
“据说吕嘉也杀了汉使,并将汉符节送到边关,派兵严防关塞。”
“汉天子震怒,发兵十万攻打南越。”
殷陈担忧着霍去病,但既然吕嘉仍在搜捕她和嬗,那便证明他仍安全。
她倒不十分担忧他,若他有危险,她应当有所感知,只是,南越这形式,一场血战在所难免了。
——
元鼎六年冬,五路十数万大军集结压入南越境内。
此战打了一月,吕嘉最终被擒。
南越的第一场冬雪,下的好没新意。像是为这个存在了九十三年,传国五世的南越国的覆灭,落了一次虚情假意的泪。
在分别一个多月后,殷陈再度见到了霍去病。
他的身形在雪中显得萧索,雪模糊了她的视线,连同他的轮廓都太过朦胧,她不由自主地加快步子奔向他。
霍去病也朝她奔跑过来,直至她如一阵风撞入怀中,直到她的手紧紧抱在腰际。
那两颗总为对方悬着的心,缠到了一处。
二人于雪中紧紧相拥,商陆和周行带着霍嬗知趣地站在不远处。
“真美好啊。”商陆怼怼周行,拭拭湿润眼角,“不知为何,看到这场景,莫名想流泪。”
周行认同地点点头,回道:“许是这场雪下得太应景了。”
商陆挑眉,一手挽过周行的手臂,一手拉过霍嬗的手,“外面可太冷了,我们回去等罢。”
到九真祭拜过家人后,三人北上,在路途上遇到等在船上,带着一身伤的终军。
他命大,没有死在吕嘉手中。
殷陈为他检查了伤势,看到他身上狰狞的伤时忍不住蹙眉,嘟囔道:“没想到看着文文弱弱,倒是挺能忍。不过平时穿着官服,倒是看不出你这身材还不错。”
终军红了脸。
边上的霍去病咳了两声,故意挺胸展示自己优越的身材。
殷陈瞅他一眼。
霍去病正等着她的夸赞,却听到她一本正经地道:“往边上挪挪,挡光了。”
长安的初春,灞桥柳随风招摇,游人如织,正是上巳日。
祓禊的游人头戴各色鲜花,携手游于河畔。
殷陈揉着腰,低声抱怨着昨夜与他折腾太过。
霍去病想了想,道:“那今夜我为公主效劳。”
殷陈眯眼,“如何效劳?”
他在她耳边说了句悄悄话,殷陈一向脸皮厚,竟一时羞赧地瞪他一眼,“登徒子!”
霍去病面上勾起掩饰不住的笑意来。
殷陈扭头问:“明年阿稳还会在我身边吗?”
“当然。”
“后年阿稳还会在我身边吗?”
“自然。”
“……”
“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永远,这个词的分量太重,重到人生不知何时会猝然结束,而永远还是存在。
男女之情却变化如狂风骤雨,可永远于情爱而言是个绝佳的不容抗拒的毒誓。
殷陈紧握他的手,而他以同样的力道回握。
霍嬗回头看慢悠悠携手而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