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一眼,戚晚柠就被扼住了喉咙。
伞下,陷在阴影中的脸清隽斯文,眉眼深邃,眼型很是漂亮,冷白色的皮肤在黑衣的映衬下多了几分独特的苍白、精致。
是被造物主偏爱、精心雕饰过的俊美。
和黎夙鸣一模一样……
“夙鸣,你回来了!”
“你没有死?”
戚晚柠顾不上打伞,冒雨跑到在男人的面前,像重新找回了失去的宝物,眉梢眼角都侵染着喜悦。
站在面前的男人出乎意料的高大。
她不得不再将视线向上挪,才捕捉到了那双眼睛。
男人微眯着眼,碎发下是一双浅琥珀色的瞳孔,像某种冷血动物,触及视线的那一刻会有被牢牢锁定的感觉。
不是黎夙鸣。
戚晚柠在撞入这双眼睛的刹那,心底就确认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平静而深邃,像一汪不可见底的深潭,冷冽、神秘。
她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有一种莫须有的情绪在男人眼底悄悄绽放,他眼眸微动,将黑伞追随了过来,蔓到了她的头上。
为她挡住滂沱的大雨。
在他移步上前的刹那,戚晚柠陡然感觉压迫感遍体,伞下这块方寸之地氧气一下子告急。
“这位小姐。”男人原本平静的目光赫然有了粼粼波动,声音微颤,“有什么事吗?”
第2章 “我是来提亲的。”
听着这如砂砾般粗糙的声音,戚晚柠心更沉了几分。
黎夙鸣的声音清冽好听如涓涓细流,和这样沙哑粗糙的声线有很大不同,不可能是他。
黎夙鸣可能真的死了。
再度意识到这点,戚晚柠的鼻头泛起一阵酸,失落地摇了摇头:“……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然后她撑起自己的伞,转身离开。
余光瞥见那位男人似乎有了动作,但戚晚柠没有在意,径直根据黎家布置的白菊路,走到灵堂之外。
转过拐角时,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墓园外空无一人,也没有看见那辆黑色宾利。
黑沉沉的天气,四周的景色如噩梦一般,戚晚柠只认为是自己对黎夙鸣思念过深产生的幻觉罢了……
她独自站在灵堂之外,注视着葬礼的开始与结束,像朵孤独而倔强的花,扎根在风雨中。
黎家不欢迎她,她也不想去打扰,只是单纯想过来最后送她的未婚夫最后一程。
黎家的人和其他宾客来来去去看了她好几眼,都知道她来了,但没有一个想要上前来搭话。
戚晚柠只收获了一堆白眼以及“丧门星”的谩骂。
她自然是权当听不见。
葬礼最终落幕,戚晚柠将怀中被雨水打湿的白菊花束轻轻放在地上。
身体刚起身半程,一抬眸,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打着伞向她走了过来。
这个人她认识,是黎夙鸣的母亲方樱的助理。
“晚柠小姐,夫人有话跟你说。”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戚晚柠亦步亦趋跟着来到墓园的偏厅,黄白菊花簇拥着盛开在脚下。
隔壁就是送别黎夙鸣的灵堂,但大门紧锁,好像怕她这个未婚妻一时情绪激动冲进去,门口还站有两个保镖。
“夙鸣这次出门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方樱开门见山问道。
方樱一直都是个优雅的女人,哪怕今天是她儿子的葬礼上,真丝的黑色旗袍也满带着豪门贵族的气质。
戚晚柠看了一眼隔壁,淡着嗓回:“夙鸣说找到颜料矿石后,完成那幅画就作为送我的新婚礼物。”
她本来是想忍的,但黎夙鸣那温柔俊秀的面容在她脑中一晃,眼眶还是有些泛酸。
“就没有再说别的了?”
戚晚柠摇了摇头。
“我以为黎家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方樱起身,抚平旗袍上的皱褶,“怎么你今天还是来了?”
“夙鸣的确是为了我去的山里。”戚晚柠收敛起情绪,面无表情道,“但是我与他的死没有直接的联系……他死了我也很难过。”
说着,她拿出一枚在掌心攥了很久的玉佩。
是当初黎夙鸣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也是来还这个东西的。”她递向方樱。
方樱淡淡扫了一眼,拂了下耳边的碎发:“这个东西值不了多少钱,你可以留作纪念。”
“不是钱的问题。”戚晚柠见她不接,将玉佩放在桌边,“只是婚约既然解除了,我拿着它,名不正言不顺。”
她若有所思看了一眼隔壁紧闭的灵堂,两个保镖恶狠狠地瞪着她。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