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就猝不及防响起两声门响。
“我都听老爷子说了。”
“戚晚柠,没想到你这么盼嫁,门口随便捡的一个野男人都愿意嫁!”
戚向军难听的、恶心的嗓音如同一条泥鳅,沿着门缝钻进来,滑溜溜地洒落一地。
戚晚柠烦躁地皱了皱眉,将头埋在被子里。
大约过了五分钟,戚向军的挑衅与发泄一如既往以她的漠视结束。
最后砰地一声,房门代替戚晚柠承受了那充满怒意的一脚,震得房间的玻璃窗都抖了抖。
盯着遮光的黑影从门边消失,戚晚柠才如释重负般舒了口气。
尽管裴景忱那个男人来路不明,但也是滂沱逆流之中她唯一能够抓住的救命稻草,只要能离开戚家,就是新的开始。
领证是在三天后。
戚晚柠的感冒没有好转的趋势,反而好像愈发加重了。
不知道是不是即将嫁给裴景忱的缘故,曾经的未婚夫黎夙鸣夜夜都会到她梦中,如绵密和煦的春雨在她耳畔诉说温柔。
恶魔低语一般,让她夜夜不得安适。
就这么软绵绵地走到庭院外,裴景忱的轿车早已在侧门等候已久。
第三次看见这个男人,还是会被他的美貌惊艳。
戚晚柠下意识将口罩往上提了提。
“我其实可以自己打车去的……”不咸不淡的语气,伴随着两声低咳。
裴景忱本来绅士将门打开,听见这两声轻微低咳,表情突然一变,急切走过来。
浅琥珀色的眼眸认认真真地凝视着她:“你感冒了?”
带有疤痕的手下意识抬起,似要靠肌肤接触来丈量她的温度。
戚晚柠迅速偏头躲开:“嗯,有点。”
裴景忱露出很担忧的表情,眉头微微折起,好看的桃花眼覆着薄薄水雾,莫名给她一种很自责很内疚的感觉。
好像他才是她这次发烧生病的罪魁祸首。
戚晚柠搞不懂男人的情绪,低头坐进车里。
很长时间里,坐在旁边的裴景忱都是垂眉敛目。
戚晚柠自然是喜欢这种安静,将身体小幅度又挪远了些,几乎贴着车门而坐。
与裴景忱拉出的距离还可以轻轻松松再塞进一个成年人。
突然,男人开口:“很难受吧?”
戚晚柠循声转头。
“听说感冒传给另一个人就会痊愈的。”
“要不要来接吻?”
……
要不是看他一副认真无辜的样子,戚晚柠绝对会认为他是在故意占她便宜。
车速稍快了一些。
似乎前面那位不苟言笑的助理也被这句话惊到,将脚下的油门也踩得实了些。
戚晚柠惊觉自己居然是个隐藏颜控,若是这句话从别人口* 中说出来,她定然会狠狠剜对方一眼。
而裴景忱足够温润、斯文,以至于这句话说出来也有点正人君子的味道。
惊觉这句话有点冒犯,裴景忱急忙解释:“不是,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交换唾液可以让感冒好得快……”
“我只是想你的病尽快痊愈……”
这种解释倒不如说越描越黑,他的脸红得几乎要冒热气,潋滟的桃花眼闪着一丝无措。
戚晚柠轻咳两声,及时终止这尴尬的气氛,埋下头:“不需要。”
裴景忱如得到了拯救,放松下来:“好,那晚柠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戚晚柠有点别扭男人对她自然叫出的亲昵称呼,点点头。
车辆到达民政局。
大约是顾忌她生病,裴景忱一直在努力催领证的流程。
盖戳的大姐一句祝福的话都没有说完,他就率先双手接过了这两个红本本。
男人拿着两本结婚证看了很久,纤细好看的手指来来回回在中摩挲,仿佛在一遍遍确认他们两个的名字有没有挨在一起。
“戚晚柠。”他突然郑重其事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戚晚柠就在身边,不知道他为何如此严肃:“怎么了?”
一抬眸,正好与那双清澈明晰的目光相缠。
裴景忱轻垂着眸,仿佛盛夏夜空中徐徐绽放的烟火,绚烂的亮光从眼底闪过。
他微笑着将两本结婚证紧贴,放进她的手提包里:“没什么,我们回家吧。”
戚晚柠看了看在男人宽大手掌中变得小巧起来的手提包——裴景忱说她生病了,不宜太过劳累,连她的包都绅士地接在了手中。
像真正的丈夫那样。
这一幕是在民政局大厅完成的,配上男人这张完美无瑕的脸,简直是所有人的目光诱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