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发现黎夙鸣只字未提暗中杀人的事情,心稍稍放下了些,特意绕到后面透口气,讨论接下来应对的方法。
走廊里倚着一位高大修长的男人。
西装革履,矜贵英俊,低头嗅着手里的一株白菊,犹如一位教堂中的禁欲圣父。
他的右脸歪歪扭扭刻着一道十字疤痕,好似恶魔篆刻的咒文,充斥着神圣和罪恶的碰撞,诡秘而矛盾。
抬起头的那一刹,夫妻俩心狠狠一沉,一眼便认出了这是他们曾经抛弃在孤儿院的那个暴戾乖张的弟弟。
“一个问题。”裴景忱扬了扬下巴,压迫感很强,“裴桑在哪儿?”
……
此时此刻,就算方樱和黎天风再蠢,也能明白弟弟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黎夙鸣肯定什么都知道了!
弟弟没有按照约定杀人,他们兄弟俩把他们给耍了!
方樱气得直跺脚:“你居然没有动手?你们兄弟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别忘了,可是黎夙鸣建议我们联系裴桑带你去t国受苦的,你居然会舍不得下手?还是你们想串通一气,故意拿捏我们这个把柄来敲诈黎家?!”
裴景忱听得皱了皱眉,他是最讨厌和黎夙鸣联系在一起的,更讨厌以兄弟相称。
黎天风察觉他表情不对,急忙将方樱拽到身后。
“首先,你没有给我钱,只是将黎夙鸣的行程告诉了我,买凶杀人可不是这么玩的。”男人缓步往前走,每一步都像是响起的死亡颂钟,“其次,我根本没有兴趣去抓你们的把柄……还是那个问题,裴桑在哪儿?”
说话间,他就已经站在黎天风的面前,浅琥珀的眸子好似巨蟒的黄金竖瞳。
黎天风知道不能和这个男人硬碰硬,如实相告:“裴桑早在十年前就跟我们断联系了,我们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裴景忱盯了黎天风的眼睛片刻,确认他应该没有说谎后又扫了一眼后面的方樱,方樱也在点头附和:“对,十年前就断联系了。”
等于说裴桑在十年前人间蒸发后就音讯全无了?他勉强相信了两人的说辞,将手中的白菊递给了黎天风。
“节哀……”
说完之后,他转身离开。
方樱不放心地:“那你和我的往来信息——”
“都在那个人手里。”裴景忱头也没回,“要怎么用就是他的事情了。”
夫妻俩听罢,瞳孔一缩,暗暗道了一声完了。
……
大黑等在偏厅门口,裴景忱走过去时,他立即迎了上来:“怎么样先生,问到你想找的那个人了吗?”
男人摇了摇头:“晚柠来了吗?”
大黑示意了一下墓园门口:“刚联系的,阿达说太太正在看着安廷那边的直播呢。”
他嗯了一声。
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一旁的采访接近尾声了,黎夙鸣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撞入裴景忱的耳中。
黎夙鸣正在回答有关未婚妻的问题,淡淡一笑:“嗯,我现在回来了,结婚自然是要继续的,我的未婚妻还在等我呢。”
媒体继续询问,他也继续回答:“传言没有错,就是戚家的小女儿戚晚柠。”
裴景忱闻言脚步一顿,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偏过头。
似乎黎夙鸣就是故意为之,回答完毕后还特意转头看了过来,挑眉一笑。
隔着一段距离,两人之间像绷紧了一根弦,无形中展开剑拔弩张的敌对态势,一触即发。
裴景忱知道,黎夙鸣就是拿捏住了他们两人都没有对外公布结婚的这一漏洞,想要继续和晚柠以未婚夫妻的身份捆绑在一起。
大黑气得直接飙脏话:“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要不是先生你救了他,他坟头都不知道多高了,居然还想趁机抢走太太!”
男人凛着眉眼,下意识摸了摸腰间,意识到自己在华国,又缓缓垂下手。
一旁的大黑比他还急:“先生,你倒是给出个反应啊,不得告诉他们太太已经嫁给你了?难道就让那个卑鄙小人抢走太太吗?”
相信通过媒体的报道,很快黎夙鸣和戚晚柠的婚讯就会在a城铺天盖地,掀起一场不小的波澜。
裴景忱闭了闭眼,用力攥得指节泛白。
他当然想宣布。
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他娶到了此生最爱的女孩。
可是……
他眼睫轻颤:“我怕她会不开心。”
领证当天,晚柠就再三嘱咐要隐瞒他们结婚的事实,后来她在好朋友面前也不愿意承认,只是说他们是朋友。
应该是还没有接受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