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就是戴着那样的面具。”
“我已经托人找了一张照片,发到你的微信上了,你可以看看。”
听筒这边许久没有回应。
电话那端的黎夙鸣焦急询问:“晚柠?你怎么样,还好吗?”
戚晚柠不知道大脑空白了几秒,再有意识时,就发现自己滑坐到了地板上,蜷缩在床边,难受得耳鸣声持续拉长。
开口时,喉咙里仿佛塞进了一块烧红的炭,疼得异常干哑:“我没事……”
黎夙鸣听出来她情况不* 好了:“别怕,我过来接你,把你的定位给我。”
戚晚柠下意识望向窗外,四周的铁丝网高耸在蓝天白云下,犹如向她铺展开的捕捉巨网。
“不、不用……”她猛地闭眼,强打起精神,搓了搓僵麻掉的脸,“等我想一想再说,我脑子现在很乱。”
嘟,她迫不及待挂了电话,将烫手的手机扔到一边。
黎夙鸣带给她的这个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一道一道砸在她的身上,深可见骨。
她不敢打开微信去辨认那张照片,无力地缩起身体,将头埋在膝盖间。
此刻阳光温和明媚,她却犹如置身于冰封湖面下的深渊,冷得浑身发颤,身体稍稍活动都会发出冰面碎裂的声响。
这一瞬,曾经被戚晚柠刻意忽视掉的,努力压在心底里的那些细节如决堤的大坝,不断翻涌而来。
她突然就笑出了声。
如果此刻有人在场,一定会认为她是个疯子,一个人在房间里笑得肩膀一颤一颤。
她好像早就察觉了,一直以来都是在刻意忽视而已。
现在回想起来,她已经不止一次将裴景忱和那个可怕的男人联系在一起了。
最开始是在裴景忱那次落泪亲吻后,他用着那个男人的习惯动作,抓着她的手臂寸寸舔舐……
然后是在她发现卧室门的小锁被动了手脚,怀疑别墅里被安装了监控时,那天的裴景忱像那个男人一样,想要永远囚禁她……
再后来,裴景忱会用那个男人的方式将她的手绑在床上……
直至最近的重逢,裴景忱冷漠睥睨的眼神简直和两年前的那个男人一模一样……
桩桩件件,蛛丝马迹,她其实都早已察觉。
然而最讽刺的是,虽然她有所察觉,却还是愿意一头扎在男人的温柔乡里。
她被裴景忱盛大的爱意迷惑到了,每次直觉出现时都会为他找各种理由,有意砍断他和那个男人之间的联系,说服自己裴景忱绝对不是那个人。
为什么会这样?戚晚柠再清楚不过。
因为她对裴景忱动心了。
下意识就想麻痹自己,维持住这份令她享受的亲密关系,尽量不去深想。
直至今日,黎夙鸣出面彻底打碎了那片温柔乡,她守着一地散乱的碎片,才骤然清醒。
此时此刻,戚晚柠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想哭还是想笑,颓然地盯着地板,一个问题反复的、如铰链一般在她心脏上不断扭动——
为什么,那个男人偏偏是裴景忱呢?
为什么偏要是他?
她明明都做好准备认定他了……
……
咚咚,卧室门传来两声轻响。
戚晚柠像只受惊的鹌鹑猝然起身,警惕后退。
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颤着声:“谁啊?”
卧室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阿依尔探进身,露出温和的微笑,手里拿着清洁工具示意要进来打扫。
戚晚柠扯了扯干涩的唇,让她进来。
阿依尔发现她的脸色很难看,着急地放下清洁工具,比划手语询问。
姐姐没有在,戚晚柠无法和阿依尔顺畅的交流,脑子很乱地摇了摇头。
阿依尔也发现她们是在无效沟通,抱了她一下以作安慰。
戚晚柠没有被这个怀抱安慰到,反而心底的酸涩感更重,分明她都快要喜欢上这里了,却不得不一点点抽离。
她知道自己还抱有一丝侥幸,狠心捞起手机,点开黎夙鸣发来的那张照片。
一张覆面系部队的全员照,八个人,脸上戴着的银白色面具锋利耀眼。
时隔两年,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男人。
“阿依尔。”戚晚柠哽了一下,颤着手将照片递给她看,“这里面哪个是裴?”
阿依尔很惊讶她能有这张照片,听过翻译后,用手指过去。
她视线落的位置和阿依尔手指的地方完全一致。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戚晚柠还是觉得毛骨悚然。
两年前囚禁她的那个男人,竟然就是她如今的新婚丈夫——裴景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