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应该还处在激烈的谈判阶段才对, 怎么会突然就开战了?
裴景忱越想越后怕, 幸好今天准备送她回华国。
阿达在电话那端说:“据我们的线人说是谈崩了,老撒卜不看好甚至是不支持萨图乍新建起来的那支势力,还想让他就地解散, 全部归顺成为他的部下……”
裴景忱蹙眉:“理论上这还不足以让萨图乍跳脚。”
“是的。”阿达继续说, “主要还是因为双方突然谈及到过去, 说起来很多家事……提到了萨图乍以前养的那条狗,皮克。”
“皮克?”裴景忱脑中立即浮现出一只毛发柔软顺滑的苏格兰牧羊犬。
他记得那是萨图乍的爱犬,但老撒卜怕他玩物丧志, 就命人将那条狗给宰了……
这么算起来,他和萨图乍也有十年的交情了。当初老撒卜带着十四岁的他进入北部势力,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萨图乍。
那时的萨图乍也就十六岁,一点都不像现在满脸胡须颓然沧桑, 还算当地的一个美少年。
纨绔的蠢货——是裴景忱对十六岁的萨图乍的第一印象。
那个时候的萨图乍仅仅只是一位被宠坏的少年,不可一世,总是会对他翻着白眼,但却是个连鱼都不敢杀的胆小鬼。
一切的改变好像都是因为皮克的死亡。
在那之后,萨图乍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拥有了野心,一心想要建立自己的武装势力。
“我记得是萨图乍亲手埋葬了皮克,还发了疯似的不许任何人再提那条狗……”裴景忱思考着缓缓向后一靠,“他竟然是因为皮克和老撒卜开战的吗?”
话音刚落,又一阵枪炮声响起,浓烟从北部区域上空弥漫,大厅方向也再度传来尖叫声。
男人瞳孔一缩,担心得倏然直起身。
晚柠是不是又在害怕得捂住耳朵?
会怪他不在身边吗?
还是应该去陪着她的……
思及此,裴景忱推开车门,一条长腿刚刚落地,就听见阿达继续说明:“听说真相是老撒卜逼着萨图乍亲手杀死了那条狗,割喉放血,开膛破肚。”
“还逼得萨图乍吃下了皮克的内脏,生吃……”
呕,男人扶着车门踉跄了下。
控制不住溢出一声干呕。
他猛然联想到裴桑往他嘴里塞死老鼠的滋味,腥臊恶臭,恶心极了。
那时十几岁的他只能拼命呕吐,将手指伸进喉咙里使劲抠,抠得满手都是血,都没能散去那股恶臭。
时间一长,他的嗓子就被自己抠坏了,变得沙哑又难听。
“先生,您没事吧?”阿达听出来他在干呕。
裴景忱摇摇头:“继续说……”
“据说这就是这场战火的导火索,因为老撒卜对此没有一丝愧疚,还说这是培养首领的必经之路,两人之间的矛盾就彻底爆发了。”
“知道了。”裴景忱虚倚在车旁,依依不舍地望了一眼机场大厅,翻身又上车,“我这就回去。”
作为有过同样遭遇的人,他太能想象萨图乍疯起来会到什么地步了,很怕他突然波及到机场这边。
“让希尔带着所有人待命,告诉蒂塔,南部这边先不出手,让他们父子俩先打一阵再说。”
“另外,守住北部通向机场的路。”
阿达遵命:“是!”
挂断电话后,裴景忱有意扫了一眼手机屏幕,空空荡荡的,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晚柠每次都会对他说注意安全的,今天怎么没有?
还在生他的气吗?
想起两人在爆炸之前的争吵,他目光浅浅黯淡了一下,下意识将手抚到心口位置。
好像每次和她吵架,这里都能痛得厉害。
比被子弹贯穿身体还要痛。
咚,心脏跳了一下。
也痛了一下。
……
另一边,戚晚柠的手机实时接到了外交部的信息提示,让在t国的华国公民尽快远离北部的危险地带,保护好自身的安全。
原本离自己很远的战争一下便推至眼前,充满了荒谬与不真切。
排队登机的时候,她总是不自觉往后看,密密麻麻的乘客们嘈杂一片,却始终没有她此刻在想的那一位。
裴景忱应该是在赶往营地的路上吧?
会不会去北部最危险的交火地带?
她很快就能坐着飞机离开这片战火纷飞的土地,回到和平安全的华国,可是他却还要在枪林弹雨中穿梭……
担心的念头刚刚升起,就被扎在心里的那根刺清醒地压制下去,戚晚柠心情复杂得厉害。
自从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