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突然那颗心结出来捣乱,又摇了摇头:“我和他之间过去也有一些不愉快——他囚禁过我。”
医生写字的手一滞。
本来戚晚柠这次只是想将戚家的那些事情讲述出来,但既然提到了这里,她也将两年前的事情一并告诉了医生。
医生似乎没有想过她和裴景忱之间还有这么一段过去,蹙眉思考了一下,才整理措辞:“那你觉得两年前的那件事,带给你最大的感觉是什么?”
“还是‘可怕’。”她如实回答。
医生:“那你觉得这两件事的‘可怕’是一样的吗?”
戚晚柠略一思忖:“应该是不一样的……但具体我也描述不出来。”
“那让我们再换一个简单的问题。”医生轻放下笔,十指交叉放在桌上,“假如,这两件不幸的事你必须要再经历一遍,你比较能够接受的是哪个?为什么?”
戚晚柠抬头看了一眼医生认真的表情:“必须要选吗?”
医生点头。
她紧张地喝了一口水,深呼吸放松:“……应该是两年前的那件事。”
“为什么?”
戚晚柠摩挲着玻璃杯,盯着里面的温水:“因为至少,我能感受到裴景忱不是故意欺负我的。”
“他只是很凶而已。”
这也是她最终选择接受这个男人的原因——她能感觉到两年前的裴景忱其实并不想伤害她,他只是笨拙得不知道该如何与她相处。
那时,她被他冰冷又粗暴的行为吓到了,忽视了他那些笨拙的关心。
……
一段时间后谈话结束,医生将戚晚柠送出门。
裴景忱本来支头在门口座位小憩,听见声音,倏然睁开眼,立即迎了过来。
“怎么样?”他的眼中满含关切,自然而然拉过她的手。
医生和戚晚柠相视一笑:“戚小姐没什么大碍,最关键的就是需要保证心情愉悦。”
“简单来说就是……裴先生不要再让她不开心了。”
戚晚柠故意挑眉:“听见了吧?”
本来这只是她请求医生陪她扮演的一个小恶作剧,没想到男人竟然严肃到奉为圭臬,不住地点头保证:“不会的,再也不会惹她不开心了,昨晚她哭得我心都碎了。”
她看着裴景忱,回想起他两年前那生人勿近的高冷模样,忍不住哼了一声:“不是你两年前非要让我哭一个的时候了?”
扔下这句话,她便自顾自地走到一边坐下。裴景忱急忙追着过去哄:“两年前那是我……”
“裴先生!”医生突然开口叫住了他,示意去一边谈话。
男人看了看,一瞬恢复高冷姿态,蹙着眉走来:“怎么?”
医生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坐在那边的女孩,压低下嗓音:“戚小姐的心里状态其实不是太好,她存在着一些自残甚至是自杀的倾向——她脖子上的伤是不是她自己造成的?”
裴景忱对这样的结果其实有点预感,嗯了一声。
毕竟一个正常的女孩,谁会在异国他乡对陌生人求助,第一句话说的会是“请你杀了我”而不是“请救救我”。
后来他把她带回去,一开始她也是不吃不喝的一心求死,哪怕拿到了可以脱身的武器,她都会下意识往自己的动脉上捅。
晚柠是有自毁倾向的,他早就看出来了。
所以裴景忱才会对晚柠反复强调,一定要将最尖锐的地方对准对方而不是自己,可惜她一直都没听进去……
医生听完描述,叹了口气:“这种事你没有办法要求她做到,有些生病的患者就是会有强烈的自毁倾向,连她自己都意识不到,也控制不了——所以,戚小姐真的不能再受到什么强烈的刺激了。”
裴景忱眼眸微动:“知道。”
他怀有心事地往回走。
戚晚柠好奇裴景忱和医生神秘兮兮地聊了什么,刚想张口问,就看见英挺高挑的男人忽然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碎发散开,那双水波潋滟的桃花眸子露了出来,清晰倒映着她的样子。
他的表情温柔得都能掐出水来,令她心漏一拍。
“你、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戚晚柠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也有放软。
“我爱你。”
他深情款款地说。
戚晚柠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旁边面带微笑的医生,耳朵烧得通红。
下一秒,她就被男人拥入怀中,狠狠地扣紧,像是要将他们的骨头浸透相融。
窗外的一缕阳光恰好洒在他们身上,平添几分梦幻唯美,逆光之中,二人相拥的姿势可谓浪漫到极致。
像两缕相缠到死的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