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芙站在人群里,目光里难掩焦急不安,她无助的拧着手帕,心中祈祷着瑾郎千万不要有事。
裴老夫人吃斋念佛多年,这一次,倒是罕见的出来了,萧氏恭敬的退到一旁,唤了句“母亲。”
裴老夫人精神矍铄,虽年过古稀,身子看上去却也硬朗,在下人搀扶下,走到萧氏面前,不轻不重说了一句:“你还认我这个母亲?”
这一句说的不着头脑,却叫萧氏立马变了脸色。
二房的沈氏轻笑道:“大嫂平常操劳整个府邸,难保不会忽视掉母亲,母亲别和大嫂一般见识。”
裴老夫人冷哼一声,竟没当众反驳。
众人瞧着这场面,心中纷纷大惊。
要知道,平常裴老夫人都是护着萧氏的,这是第一次,二人于大庭广众之下,闹出这样难堪的局面。
沈氏瞧了,心里更加得意。
平常,大房就处处压着他们,国公府世子的位子,落不到他们二房头上也就算了,老夫人还一直偏心,有什么都先让大房,这么些年,她也受够了轻视。
现下虽不知为何二人不对付,但让她看了,心中实在畅快。
玉芙正焦心着瑾郎的伤势,没注意到身前走过来的人影,待她反应过来,裴老夫人已然走到她身前,捏住她的手,温声道:“好孩子,随我进去看看。”
萧氏惊愕抬起头,平常老夫人都是让她去做,而现在越过她这个儿媳直接去叫玉芙,俨然是将她的面子踩在地上摩擦。
偏偏,她不能当众发作。
遂恶狠狠瞪了玉芙一眼。
玉芙却心道惊奇,眼前之人,是国公府地位最高之人,亦是她夫君的嫡亲祖母,朝廷里的一品诰命夫人,如今却愿意放低姿态,给她一个小辈面子。
玉芙连忙应道:“是,祖母。”
裴老夫人很满意她的懂事,当即便带着玉芙进去了里屋。
剩下一众人面面相觑,尤其是沈氏,这会看着萧氏吃瘪的样子,心中只觉高兴。
“大嫂,你也别气,玉芙是个好孩子,想来定不会忘记你的。”
“我们家的事,不劳弟妹费心了,我听说,三郎前些日子当街打死了一个奴隶,只怕此事传到谏院里,有人会参三郎一本。”
萧氏淡淡瞥了她一眼,不紧不慢道。
“你……”沈氏吃了败仗,知道此刻并不能宣扬,尤其老夫人在此,她拂袖离开。
院子里的热闹少了一半。
萧氏目光冷沉沉的,望向屋内。
但愿不是她想的那样。
明亮的内室里,裴宿洲脸色苍白躺在塌上,大夫正在用药止血,只见上好的金疮药敷上去,可仍然挡不住血流如注。
玉芙更是没见过这个场面,当即腿脚便有些发软。
她脚步发沉,似是无论如何再难以往前一步,明明走之前还拍着胸脯向她保证最多三日便回来的人,不仅逾期归来,还满身是血,意识不清。
就那样孤零零的躺在床榻上。
裴老夫人稳步走上前去,也是心疼的望了一眼,便红着眼退了回来。
大夫说过,能不能撑过去,全看今夜了。
那箭上沾着毒,是要人命去的。
“好孩子,好孩子,你就留在这里陪着他吧。”裴老夫人拉着玉芙的手,眼底满是心疼。
玉芙也不禁落了几滴泪,她频频点头,已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生死之前,任何事情仿佛都不值一提。
眼下她只希望她的夫君安然无恙,平安度过此劫。
灯火扑朔,沉渊阁里。
老夫人将一半人都撤去了外院,独独留了十个信任的亲信在这里,就连萧氏,也被老夫人叫去了明安堂。
与沉渊阁的暖意不同。
明安堂里,截然不同的暗沉。
裴老夫人坐于上位,萧氏立在堂下。
“母亲,这么晚了,可还有什么事情吗?”
“你与大郎成婚多年,大郎从未纳妾,后院只你一人,我本以为,你心善明事理,不成想,你竟能干出如此罔顾人伦,不知廉耻之事!”
裴老夫人拐杖重重敲在地上。
萧氏几乎瞬间跪了下去,“母亲明谏,儿媳一向安稳本分,大郎去后,这些年更是吃斋念佛,未曾有过半分逾矩,不知母亲此话从何而来?”
“你当真以为,那个孩子,我不知道么?”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