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陵盯着眼前那杯已然变冷的茶水,心绪却仿佛沉入无边无际的深海之中。
他明白,他当然明白。
从当年他孤身一人离开九皋,再到书院苦读,再到投身行伍,他迈出的每一步都因这一切而变得艰难。
可既然他生在那处院墙中、身上穿着月甲、承袭过那套棍法,他就得接受这一切。
他不求能有人对他伸出援手,只求那些人不要挡在他前进的道路上。
他也当然明白眼下这条路很可能不是一条通往光明的路,他既期望着它能带他、带邱家走出这座围城,走出这场醒不来的噩梦,但也担忧着它的尽头其实空无一物,亦或者是另一场噩梦。
他的复杂处境使得他注定孤独。他将一个人做决定,一个人判方向,一个人行夜路。
今日之前,他对周亚贤所言除了默许和接受,或许再无其他答案。
然而今早却有人找上门来问他:是否愿意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