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现在依仗张云礼,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当即派了侍卫去追,追逐间冲撞了荣王的马车。
不光裕王和张云礼发现荣王双腿完好,连周围百姓全都看到了,算算时间,这会宫中的旨意怕是已经传入荣王府中。
宋璟言笑的眼睛眯了起来,单手垫在脑后,侧头扫了眼跪着的云雷,“起来吧,你真是越发的有意思了。”
云雷起身恭敬的站到一旁,低垂着头,视线盯着自己的鞋尖,“主子教导的好。”
他从出生便在丞相府,除了每日的训练,其余时间都跟在主子身侧,陪主子闯祸,替主子受罚。
从小耳濡目染,说是教导一点也不为过。
宋璟言嘴角轻勾,微微歪了下头,一头柔顺的长发洋洋洒洒的从肩头垂落,“不错,也会说话了。”
目光落在他低垂的脑袋上,蓦然想起了下午言秋盯着他看的一幕,手臂一撑坐了起来,“面罩摘了,抬起头。”
云雷伸手摘了面罩,将头抬了起来,眼眸低垂,没有任何情绪。
他听惯了命令,习惯了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没有多余的动作,几乎宋璟言话音刚落,他已经执行完毕。
宋璟言看到云雷的样貌微微愣了一下,小的时候嫌弃云雷长的又黑又丑,让他戴了面罩也就再也没有摘过。
没想到现在居然长成了这般,眉眼冷峭,面部线条干净利落,鼻梁高挺,若是再换套衣服……
宋璟言心情瞬间就不好了,可他也没有迁怒的习惯,让莫须有的罪名寒了下属的心。
抬了下手示意云雷将面罩戴上。
天色越来越暗,阴云越压越低,蒙蒙细雨转瞬就落了下来。
言秋背靠着树干,双手搭在自己的腿上,抬头看了眼主屋方向,屋内没有声响,烛火摇曳,窗扇上印着一个人影。
他该走的。
云雷在屋里,行知不在府内,若是他此时想要走,没有人能拦住他。
只要出了丞相府,乔装易容去一个偏远的村子,生活平淡且自由,总比做男宠暗卫强。
言秋收回视线,握了握拳,他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脑中不断回想宋璟言让云雷摘下面罩的那句话。
无论是这句话,还是说这句话的语气,都让他莫名觉得烦躁。
脑中时不时闪现宋璟言挑起自己下巴时的眼神。
他此时是不是也正挑着云雷的下巴。
这个想法一出,眸色逐渐染上了冷沉,手指不断收紧,也无法缓解心中的焦躁,无意识的一掌拍在了树干上。
“嘭--”
一声巨响在院子中响起。
言秋旋身落到地上,稳住身形看着被他内力震的粉碎的大树,木削,树枝,树叶落了一地,连稍微完整的都找不到。
云雷在声响发出的同时就速度极快的移动到门口,将门推开一条缝隙,顺着看了出去。
外面天色暗沉,细雨蒙蒙,夜风阴凉。
云雷见言秋愣愣的站在院落中间微怔了一下,随后便看见原本茂密的榕树如今只剩下一截木桩。
“怎么回事?”
宋璟言蹙了蹙眉,似是被这巨响吵到了,眉眼中一抹淡淡的不满之态。
云雷将视线收回,落在地面上,身子向侧边退开,在心里默默的措词,“言秋大人在……劈树……”
劈树?
宋璟言眉头微挑,光着脚踩到地面上,一身翠色的长袍垂直脚面,将那白皙如玉的脚完全遮盖住。
几步走到门口,将门推开,抬眸看向院中的言秋。
一身黑衣,身形挺拔,站在一片木削之中,面上没有表情,手指却勾着衣角,显的有些无措。
淅淅沥沥的雨落下,打湿了他额前的碎发,发丝贴着额头,雨水顺着脸颊滑落,一副可怜的模样。
宋璟言眉头几不可见的蹙了蹙,“言秋,过来。”
言秋听到熟悉的声音,浑身一震,隔着薄薄的雨幕看向站在屋檐下的宋璟言。
又转头扫了眼面前碎成渣的榕树,有些心虚,握了握拳,将心中多余的情绪压下去,才缓步走向宋璟言。
站到他身前,才看到他身后站着的云雷,眼眸垂下,膝盖微弯,就想跪下去。
“站着。”
宋璟言伸手握住他的小臂,将他上上下下了看了一遍,视线最终落在那张被雨水打湿的面颊上。
又察觉手下一片湿濡,黑眸微凝,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