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秦溯给了他糖，给了他眼泪，仿佛只要自己开口，对方真的会将世界都捧到自己眼前。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晋颜的视线也随之瞥了过去。

傅翰墨在等待电话接通的时候多少有些慌乱，但是也说不上慌乱，就是心里没有底。

晋颜不是他的亲生孩子，从当初那个女人来找自己说要做一笔交易的时候自己确实觉得是一件不错的事。

但是事情总会发生变量，连铁都会生锈，更不要说是人心。

记得晋颜出生那天自己就在产房的外面站着，小小的一团，还没有睁开眼睛的时候整张小脸都皱在一起，让在身旁陪同自己等候的郑丹青微微勾唇。

“长得很像你。”郑丹青说着没有根据的话，傅翰墨知道对方是在调侃，但是在周围都是监视器的情况下自己又不能还嘴。

刚刚出生的孩子都很丑吧？

傅翰墨这么对自己说着，看着自己抱在怀中的孩子有点嫌弃的皱了皱眉。

但是随着岁月流逝，原本皱成一团的臭小孩褪去了原本的模样，粉雕玉琢的模样无论是谁看了都会心生欢喜。

小小的手从摇篮里伸出来的时候只能堪堪抓住他一个指头，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看着摇篮中的孩子，只是歪了歪头对方便会看着他笑出声来。

也是从那一刻，傅翰墨忽然觉得这个交易确实不错。

自己不用再被家族施加压力，而那个女人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拿着自己的举荐信出国深造。

晋颜还小的时候遭遇过一次绑架，小小的一点，还在襁褓中便被人带走。

为了将他从绑架者的手中夺回来，郑丹青重伤昏迷，自己也几乎去了半条命。

也是在那之后傅翰墨便开始对晋颜开始疏远，因为他知道自己越喜欢什么，他人便会努力去抢夺什么。

所以晋颜从拥有记忆之后就和他不亲，和他的母亲也是一样。

唯一的一次家宴，那个女人回了国，看到晋颜的时候眼中几乎没有一丝波澜，就好像晋颜真的只是他们之间的交易。

可尽管如此，傅翰墨还是在晋颜的眼前和那个女人跳了一支舞，营造出恩爱的假象，看着晋颜甚少展现的笑意而放下心来。

晋颜从来都不是在期盼下出生的孩子······

季苒从未爱过晋颜。

但是傅翰墨从不想让晋颜知道。

可是孩子长大了，想法自然也不由自己控制。

所以对方没有向他安排的那样出国，而是回到了季苒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他知道晋颜在找什么——他想在那些季苒存在过的地方寻找对方爱过他的证据。

可是那里有什么呢？

你不能奢求爱从虚无中生长出来，就像风在短暂的轻抚你的面庞后无法留存在你的指尖那般。

“您从未爱过母亲，对么？”

晋颜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傅翰墨听到了对方声音中的颤抖，季家的事他从早上便得到了消息，所以自然明白晋颜在问些什么。

是，他不会也不可能去爱那样的女人。

他本以为季苒当初的做法只是单纯的互利互惠，但是眼前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晋颜是季苒留在他身边的一枚棋子，在季家存在时给予他们牵挂，在季家垮塌时成为他们的护佑。

季慎将七成的遗产完全放在了晋颜的名下，以下一任继承人的身份。

顶着季家那些虎视眈眈的眼睛，他承认自己无法抛却父子之情在这样的情况下将所有的资产从晋颜的手中夺取。

季家永远都无法真正的垮塌，只因为那个时候成为家主的人，将会是自己相处了多年的儿子。

这是季苒下的棋，似乎连自己的死亡也一同算了进去。

“傅总。”

秦溯的声音从对面传来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傅翰墨竟然松了一口气。

“晋颜呢？”傅翰墨将自己手中的杯子放下，随后转过窗户的那边站起身来。

“在我身边。”秦溯的目光在晋颜的身上扫过，在迟疑片刻后做出回应。

窗外的叶子落下了几片，傅翰墨的视线追随着落叶的痕迹，沉默了几秒。

“照顾好他。”

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后，傅翰墨挂断了电话。

和印象中那个冷厉到近乎无情的男人不同，在说出那几个字的时候，秦溯从中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