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
公司里随便拉出来一个同事都是名校毕业,每个人都是那么的聪明又努力,争先恐后的做着最给资本家赚钱的机器。
让她最心惊胆战的,是来自于职场针尖对麦芒的氛围。她好像一个走在钢丝上的木偶,一不留神就会被同事背刺跌下高位。
“我的老板是个势利眼,可能以为我没什么背景,不肯用心教我上手。”
她顿了顿,继续道:“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知微姐出现了。”
“其实她是隔壁组的,整个大组就我们两个中国女生。入职一个月后,她看我像是没有摸着门道,便主动申请来带我。”
漫佳的目光变得有些悠长。
她的知微姐姐啊,美丽温婉,聪慧善良。
在她业绩不好的时候替她加油,在她有所成就的时候替她开心。
对她在职业发展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是她初入华尔街那一年最感恩遇见的人。
可是她是怎么对她的呢?
她根本没有察觉到知微姐冷静外表下暗藏的绝望与挣扎。
每当想到这里,于漫佳的眼泪就比悔恨还要快的涌出来。
她再出声时,已经哽咽:“有一天晚上,我们一起覆盘到很晚…”
那是又一个差点要牺牲掉睡眠的夜晚,于漫佳望着窗外灯火通明的纽约夜景,赌气地趴在桌子上,说下辈子不想投胎做人了,活得太累。
远处接完咖啡的阮知微笑着走过来,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似是习惯了这个说话没轻没重的后辈。
于漫佳擡头望向她,好奇道:“知微姐,你下辈子还想干这一行吗?”
阮知微举着杯子靠在桌子前,微微思考了一会,缓慢却坚定的摇头。
“那你想做什么?”
她沈默片刻,有些期待,又有一丝小心翼翼:“摇滚歌手吧,其实我很喜欢音乐的。”
于漫佳面露崇拜,带着星星眼看她。
阮知微被她迷妹的样子逗笑了,半是调皮的说:“不当人也行。”
“其实挺羡慕小猫小狗的,活的那么无忧无虑。”她看向远方,收起短暂的迷茫后又低头看向漫佳,“有的时候我想,哪怕自己做一只流浪猫也会很开心。”
“居无定所,但是自由自在。”
彼时的漫佳还不懂她话中的意思,直到第二天噩耗传来。
于漫佳每每回忆起那天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仍习惯性的心悸,仿佛命运要让她永远记住这冲击的一刻。
“他们说,她自杀了。”于漫佳颤抖地说出这两个字,泪如雨下。
所以那是她知性优雅丶自信从容的知微姐姐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孟宴臣再也忍不住心中痛意,一把拉过漫佳扣在怀里。
于漫佳强忍了几秒,到底还是在他的胸前抽噎起来。
“知微姐就连选择去死的时候都那么善良,没跳楼也没在公寓里面。”她哆哆嗦嗦地仍是坚持要讲完故事,“纽约的初秋,湖水那么冷啊宴臣,第二天被捞上来的时候…听说她已经又肿又青了。”
软知微选择了她认为最不伤害他人的方式,却走的那么不体面。
于漫佳埋首在孟宴臣的气息中,尽情着释放着迟来的情绪。
孟宴臣一下又一下的长抚着她的背,深知此刻唯有陪伴才是良药。
过了一会,于漫佳平覆情绪,从他怀里来开了些距离,抹了把眼泪。
“后来我才知道,知微姐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她母亲是个小学老师,但是心高气傲,把自己所有的幻想与遗憾都加之于她身上,从小就对她异常严苛。”
“那个阿姨接受不了警方给出的死因,一周后就从我们公司楼上跳了下去。”
于漫佳回忆起阮知微刚走的那半年,苦涩地看向孟宴臣:“当时我根本就不想工作了,整夜整夜睡不着,头发也是大把大把掉。”
那是无论吃多少根棒棒糖都不能开心的日子,她总是毫无由来的陷入懊悔之中,自责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
“漫佳,那不是你的错。”孟宴臣抚着她的后背顺气,舍不得见她如此。
于漫佳强迫自己抿了抿嘴角,呼出了口气。
“其实我爸妈把这些全部都看在眼里,所以当我提出辞职不想干了的时候,他们二话不说就带我回国了。”
他们离开了漫佳生活过小半辈子的纽约,放弃了在美国打拼了十年的事业,只为能让她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