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色丝绒的底上卧了一枝颜色透明的玻璃花。
他献宝似的小心递给陈清也, 神色隐隐期待:“女孩子就应该收到鲜花,哪怕你不是一般的女孩子, 还有一个花店, 每天都能遇见不同的花不同的人,也该有收到花的惊喜!”
“没有捧花没关系,你会一样收获好运的!”
陈清也犹豫接下,指尖轻抚过那枝花,透色中有些泛白的花瓣,鹅黄色的花蕊,还有翠绿的叶片, 每一样都是玻璃质地。
她神色变得晦涩,看不出喜悦与惊喜, 又显然不是不喜欢的模样。这好像是一份棘手的礼物,而棘手的又不是礼物本身,是那个送礼物的人。
玻璃剔透,脆弱又坚硬。
当然她的心不是玻璃做的,没那么容易受伤, 也并非当真坚如磐石。
“这还是我第一次做呢, 我可能手工极差吧, 跟着老师指导尝试了几遍, 成品还是有点不太好看。”叶庭阳抬手摸摸耳朵,自耳根到脖颈通红一片。
他咽了口口水,喉结上下动动,踌躇半天终还是小声问道:“姐姐你看得出这是什么花吗?”
“…是山茶吧?”陈清也熟知各种花型,山茶特征明显,她应该是不会认错的。
“还好还好!”叶庭阳庆幸地拍拍胸口,算是彻底放下心来,“还好看得出是什么,不然我可算白干了。”
他庆幸又无措的模样落在陈清也眼里,竟衍生出一二分垂怜的爱意。她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又或者说不知该问什么说什么。
陈清也深呼出口气,像是卸掉了抵御什么的最后一道防线。她轻轻碰触花茎,最后终于忍不住拿起赏玩。
久违的阴天放晴,一束阳光出现,比穿透玻璃,折射出斑斓的彩色的光。
“为什么是山茶?”
“因为,觉得你很适合山茶?像某个商标白山茶那样的感觉。典雅温婉又…馥郁浓烈。”
叶庭阳又顿了顿低头搓手,声音一下变得含糊不清,像是刻意地不想被陈清也听到:“当然,主要还是这款制作起来比较简单。”
“做了多久?”
“没多久!就…就大概一个礼拜,多吧。”
叶庭阳眼神四处乱转,显然底气不足,到最后还在挣扎:“是烧玻璃太难,不是我不够心灵手巧。”
“那个半液态的玻璃特别难塑型,热的时候捏花纹控制不好力度,等冷下来又定型了。花瓣组装的时候也麻烦,要不是没钱……”
陈清也了然地接下他的话:“要不是没钱就雇枪手了?”
“才不是!要不是没钱我就能再进修两个礼拜技术,证明我就是新海最心灵手巧的男大。”叶庭阳怕陈清也不信,又可以重复强调,“不开玩笑,是真的很难,而且烫到就是个印,我都留疤了。”
陈清也接不上他的话,心想自己又没嫌弃,这人怎么越说越可怜上了。
不过旁的不说,叶庭阳这礼物是极合她心意,她可能吝于表达喜欢,但总觉得该关心一下眼前这位创作者。
“我看看。”
陈清也伸出手,掌心平摊掌上,手指纤长白皙,指缘和指腹处有薄薄的茧,颜色比肤色微深。不知是不是被风吹得,这会儿似有些没血色的素白。
叶庭阳盯着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笑嘻嘻地把脸往上凑。
陈清也皱皱眉,嫌弃推开:“我说烫哪儿了,我看看。”
叶庭阳耸耸肩站回去:“看看看,不给看又得怀疑我胡说。”
他把袖子一撩,小臂顺势放进陈清也掌心,而手腕内侧靠里的位置,有道半指来宽深褐色的烫伤疤:“呐,看到了吧!没骗你吧!”
叶庭阳肤色不算太白,可这道烫伤实在太深,像一抹烙在身上的印。
按照陈清也的经验来看,就算日后深色褪去,也会留下一道修复不好的疤。她的指尖停在伤口,轻轻抚摸,还能感觉到明显的凹凸。
“怎么会烫到这儿的?”
“那天在组合花瓣,就这么几片还老是失败,就给我做急眼了。撩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结果忘记刚夹过玻璃镊子还放在桌上,手往桌面一搁,压到镊子就这样了。”
叶庭阳轻描述得活灵活现,实际对这伤却显得轻描淡写。
陈清也摇摇头:“看过电视剧没?古装剧牢房逼供都是拿块铁,烧红以后按在人身上。是不是跟你干的事一模一样?”
叶庭阳只当做没听懂,收回手要去拉袖管:“姐姐你是不是心疼了啊?”
陈清也嘴硬:“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叶庭阳伸出两根手指头,对着眼睛比划了一下:“这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