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大大方方说一句你喜欢我,是会怎样?难道承认这件事,是件丢人的事,会让你颜面扫地吗?”
“你知道,我在乎的不可能是这个。”阮舒池着急开口辩解。
他这会儿背靠着墙,低头看向陈清也,衣服前襟被扯得有些变形, 双手垂在身侧,局促攥拳显得不知所措。
“你错了, 我不知道!”
“这不是很可笑吗,你不告诉我,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要说什么?我不像你阮舒池, 做不到洞悉一切了如指掌。我是个怕麻烦的普通人, 所以你能不能直白点, 有什么说什么。”
陈清也依旧拽着阮舒池的衣襟, 牢牢拽着,话说到激动时扯住摇了两下,像泄愤,更想把这个木鱼脑袋摇醒。
“人心最经不住猜。猜的和被猜的都会疲惫,反正我很累了,关于你也不想花费无用的心思,所以你能不能,也不要让我猜了?”
“……”阮舒池没当即答复,薄唇紧抿成一条线。
在风里,两人视线对峙,他慢慢抬手覆住陈清也的,张了张嘴声音哑然。
“不用你猜,也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是,我爱你。”
他说得磕磕绊绊,结巴的模样和课堂上的阮老师判若两人。
可这几个字,扎耳朵。
不仅扎耳朵,更扎心。
沉默下来的成了陈清也,她没想到逼着阮舒池真的说出了口,所以茫然失措的成了她。
委屈的感觉从心口蔓延,攀上酸楚的鼻腔,又到发烫的眼底。她绷紧那根理智的弦,在听到这句对她已经没有意义表白时,瞬间崩断。
已经晚了。
是啊,已经晚了。
她眼前走马灯似的转着过去15年,从他第一次踏进小院送葡萄,到少男少女并肩在屋顶看星星时郑重的许诺,再到那个平安夜她确认心意,壮着胆子的亲吻。
原来困住他们的不仅是不明朗的关系,还有彼时记忆里云城的那个夏天,她和阮舒池通通被留在那个夏天。
阮舒池没有再闪烁其词,主动提到讳莫如深的那个平安夜。
“那天晚上,就是我偷偷飞回国的那个平安夜。我没睡着,是一直在装,所以你做的我都知道。”
陈清也闻言,眼睛倏地瞪大,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只是震惊诧异。而短暂地诧异过后,她时常纠结的东西,又在那一瞬被打通了关窍。
怪不得她总觉得那夜之后,阮舒池好像变了个人,原来是被她偷亲吓到了。
陈清也试图回忆那时候的他们,一个在慕尼黑一个在新海,隔着六小时的时差,所以每一句话都是宝贵的。
那时候阮舒池还一门心思把她当成阮歆一样的妹妹,所以被妹妹偷亲,他这样规矩到有些迂腐的人,肯定产生了不小的,关乎伦理道德的惊吓。
陈清也合理猜测,阮舒池惊吓过后肯定想躲她,这基于道德标兵的行事基础。可作为兄长,又不忍乱棍一通通通打死,他想把关系引导回兄妹,偏她倔强不受控,所以最后成了让陈清也产生疑惑的最终结果。
“可能就是从那天开始,我意识到,你对我而言,和阮歆根本不一样。对你,我也有过不纯粹的想法。但那些想法每次出现,我就会更唾弃自己,然后想尽办法压制。”
“再加上其他客观原因,不想你被恩情挟持,不想你被我拖累。我想你会有更好的选择,就像当初走出云城那样,你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人。”
“爱不是一定要在一起的。而我们只要没有过捅破那层窗户纸,就还可以继续做亲人。所以你的感情我都知道,却选择装成了个懦弱又无耻的瞎子,而且做得还不彻底,又舍不得见不到你。”
阮舒池难得直白,不知是为了安抚陈清也,还是说服自己:“算了,你现在有了爱人。我说这些…没有意义。”
陈清也根本听不进阮舒池冠冕堂皇的毒鸡汤,就她一贯的处事准则而言,喜欢是占有,是得到,能被放手的根本不叫爱,或者说不是深爱。
“…没有意义。”陈清也重复一遍,学着阮舒池的语气,就很想笑。
可红肿的眼睛被风吹得只能落泪,于是眼睫上的泪珠要落不落,再开口声音发哑:“说得真是好听,好像你做的每件事,桩桩件件舍弃自己,都是为了替我考虑。”
“可你尊重过我的意见吗?你问过我,你在乎的那些壁垒阻隔,是我在乎的吗?我是选择和你走一条坎坷崎岖的路,还是想要一个你说的,比你更好的人呢?你没有!你从来都没有!”
陈清也深呼出口气,平复下想大声怒吼的冲动,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