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声,声音却越来越小:“我在杭巷市呢,平台有个广播剧线下活动,就待一天……”
“酒店定位发给我。”
“哥,我明天一早就回来了,大晚上的你开车过来再开回去,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你放心,我是带着药的,心里也有数,不过一晚上的事。我保证,尽量控制住心脏别乱跳总行了吧。”
阮舒池伸手抚住方向盘,拇指抵着内圈,食指一下下敲在皮质的方向盘上,发出细微的“嗒嗒”声。
陈清也的视线寻声望去,就看到阮舒池的袖口因为动势往上缩,露出一节紧绷的小臂肌肉和腕上金属质地的表带。
那感觉像在克制自己,忍耐下什么。
她猜,兴许是江序的话起了作用,又或许是意识到哪怕把阮歆连夜接回,也解决不了棘手的心脏问题。
反正阮舒池愣是忍下打断的话,听完阮歆辩驳的长篇大论,然后才语气平淡地开口:“广播剧平台的线下活动,那个人也在?”
阮舒池没说清是谁,可陈清也却诡异地一下顿悟了。
所以,说去参加活动是假,拖着病体去见一面那个被她拒绝,又因为他在高烧时哭得进医院的男人才是真。
也难怪阮舒池这么生气。
阮歆倒是一下被问住了,没想到阮舒池看得透彻又问得直白,不知如何作答,猛得安静下来。
而留白的寂静久了,就成为一种默认。
阮舒池几乎可以肯定答案,于是不容辩驳地再次开口:“酒店定位发给我。”
话音紧接着他挂断电话的动作,生生把一贯的温吞水给煮沸了。
阮舒池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没有在陈清也面前硬撑,一身疲惫几乎能化作实体,化作黑色的阴郁雾气笼罩,几乎将他吞噬。
这么强势且不容辩驳的阮舒池极其少见,偏偏他一贯是个不够狠心的,放完重话挂断电话,扭头先进行一波自我反思。
陈清也看不下去,想说点什么把人从偶然来袭的情绪漩涡里拉出来,可还没开口,他叩击方向盘的动作,竟像是一并敲碎了所有阴霾。
她忘了,阮舒池从不敢让自己沉湎情绪太久。
他是个解决问题的实干家,身上冷静自持的美名,是动力也是枷锁。
于是循规蹈矩的人,总会先反思自己的问题,不论能不能疏导好自己,都会强迫自己消化解决。
素质太高就是折磨自己。
而陈清也则习惯以牙还牙报复别人,只是碍于和有素质的人相处太久,所以行为处事也不伦不类起来。
车窗外,路灯的光晃晃悠悠荡进车里,陈清也一时恍惚,想到的是几个月前,在这辆车里她的第二次告白被拒。
所以拒绝她的阮舒池,独处于人后是不是也会像这样,反思自己的言行?复诵界限和道德,再被梦醒时压制不住作祟的爱意撕扯折磨。
爱意……
不是占有欲,不是愧对,而是爱意。
这两个字是真实存在于他们之间的吗?
这大概是吝啬于表达的后果,陈清也对阮舒池现在所谓的爱意,始终存疑。
“走吧,先送你回家。”
“你要去杭巷吗?”陈清也忍不住确认。
“要去的,把她接回来才安心。”阮舒池正低头看阮歆发来的定位,把目的地输入车载导航的液晶屏。
“其实一晚上没什么,明天就回来了,阮歆不是无的放矢的人。”
“我知道,但保险起见还是接回来放心。”阮舒池摘了眼镜,失去冷硬的物件修饰脸型,短暂回归本质的儒雅纯良,“她不能有太剧烈情绪波动,和那个人离得太近,我不放心。”
“这倒是。”陈清也忘了这茬。
彼时在云城小二楼,阮歆就因为心脏犹豫拒绝了对方。陈清也说她看不透,说未来尚未可知,要有乐享乐抓住当下。
放到现在看,要么是阮歆那时的身体状况已有端倪,要么是上天偷听,坏事真的会一语成谶。
“感情的事,总要掐着心尖痛一下才扔得掉。就是阮歆那颗心脏啊,吃不了一点苦。”
阮舒池正发动引擎,轰鸣几乎盖住陈清也的声音,可他却一字不落听得明白。
这么感慨是因为感同身受,是因为他让她痛过,还不止一次。
“那我还能有被扔掉的机会吗?”
陈清也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阮舒池在说什么。她苦笑着看向窗外,矮小的灌木丛丛后退,看得人直恍惚。
按照世俗的流程,阮舒池该痛彻心扉一次,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给她一个心疼他的由头或机会,或者仅凭阮舒池现下的处境,两人都能顺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