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竞泽的最后一口烟过肺。
满脑子都是她揪着毯子的手,雪白身体的余温,和颓靡的眼里无限的怨怼。
*
回程,bryce开车。
付竞泽坐在副驾对他讲的话兴致缺缺。
窗外像瞬间拉开了暗调,乌云蔽日,向远处晕开一片灰沉。
bryce精心挑选的嗨曲和车内气氛格格不入。
他身体轻轻随节奏摇摆,手指一下下敲着方向盘,眼神在扫到某处时亮了一瞬。
“泽!看那个!”
付竞泽的视线从街景转到他指的方向。
高透的摩天大楼前,巨幅海报正从楼顶缓缓落下帷幕,随着卷筒散开,为期三个月的艺术节正式推向高潮。
驻足在楼前的一群人高声欢呼,连同整条街的路灯骤然点亮。
正巧经过他们车前的男人大步走过斑马线,为表尊重取下头顶的帽子———行了一个郑重的摘帽礼。
身边蹦蹦跳跳的小孩牵着手,欢呼雀跃地冲向海报。
十字路口从四面八方涌入大量人潮。
“靠,什么情况!超堵。”
bryce脚踩刹车,嘴上抱怨不停。
电话铃声在车内响起。
叠着音乐扰的人心烦。
付竞泽撑头打开扬声,把手机扔在了一边。
那头是弥枝的声音。
“你刚刚发我那是什么意思?冰尤在伦敦?”
她说的着急,背景的噪音像身处酒吧,玻璃杯的碰撞声和交谈声齐平。
付竞泽把额前的碎发向后捋,看着车窗上滑落的的水珠。
他在英国这几年尝试联络过她,发出去的消息接二连三石沉大海。她换了所有可能被他找到的联系方式,唯一开放的社媒也断了两年。
可就一小时前,冰尤的ins再次弹动。
是一张炙热阳光下的伦敦塔桥。
“我猜的。”付竞泽的目光停在楼宇的海报上。
幻如泡影的笔触和细腻的色彩,仿佛要把人吸入一场美梦里。
弥枝那边嗨到不行,音量提高了些:“我跟你说付竞泽,冰尤当时被你害的不轻,幸好最后是西华第一考出去的,我听说她那记录到现在都没人破……”
她越说越有怪罪他的意思。
bryce在一旁听了忍不住笑出声,借着扬声自顾自搭上了话:“付少从良了,现在关于姑娘的事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姑娘是姑娘,冰尤是冰尤。”弥枝顿了顿,偏转话锋,
“你们俩那边要是塞车的话,可以从公园里穿过来。”
还没等回应,付竞泽便手快挂断了电话。
车子旁边正巧是十字街公园的入口。
“你自己堵着吧,我抽烟去了。”
他说着便拉开车门,俯身迈了出去。
无所顾忌地融进雨里。
bryce不知道他抽什么疯,连着“哎”了几声,直到男人摔门而去,身影消失在雾气里。
*
公园正中像被撒了一把阳光。
虽然有细密的落雨,但丝毫不影响人们前来助兴艺术节的热情。
石子路上,自由组成的乐队在雨里奏起动人的旋律。小提琴手沉浸其中,向路过的每一个人投去温暖的笑容。
付竞泽双手插兜,夹克的面料在风中作响。
高大的身影穿梭在人流中。
他正被情绪左右,敷衍地迎上那抹微笑,在口袋里摸着烟盒。
公园上空的奏乐到了最激昂的段落。
人们从草坪和长椅汇聚到中心的喷泉,不同肤色的人因为同一首歌相聚在一起。
他这才发现人群中的孩子居多。
他们穿着不同颜色的夏装,脸上是各式各样的彩绘,牵手跑在路上。
付竞泽低头走到喷泉旁,却误入了孩子们游戏的领地,步伐被圈在其中。
寻找出口时,乐队进入了第二段落。
i came in with good intentions then i let it go,
我本怀善意而来却只得放手,
and now i really wanna know,
如今我真的很想知晓。
他抬眸,人海聚散。
几个金发小孩松开手,笑着朝两侧跑开,无数从眼前掠过的身影拉出长长的虚痕。
她是缝隙中,不动的变数。
冰尤一身利落的皮衣短裙,眸光泠冽,如同飓风。付竞泽只能被迫陷入风暴最中心,任由肆虐。
她是暴烈的曲目,夹着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