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
谢听晚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眸中死灰一片,心中好像有什么一直在支撑着她的东西,轰然倒塌。
她还不能就这么倒下。
谢听晚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青儿和柱子身上,缓缓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滚滚落下。
她身边还有这么多人需要保护,尤其是惠儿,她不能让那个姑娘遭受这种无妄之灾。
“青儿,别哭了。”谢听晚一字一句地说道,她腿软得没有力气,连走一步都困难。
“扶着我,现在去救惠儿。”
青儿胡乱擦掉眼泪,点点头扶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深夜里寒风凛冽,吹干了脸上的泪,却吹不走心里的痛。
这一条路好似变得无比漫长,谢听晚脑中闪过小时候和奶娘相处的日子。
谢母年轻的时候并没有现在这么贤惠,她经常和那些姬妾们争风吃醋,更多的时间都花在如何让谢父回心转意。
所以谢听晚小时候一直都是奶娘带大的,她小时候调皮捣蛋,经常惹谢母生气,奶娘为了护着她,没少挨骂。
稍微长大一点的时候,她又要学琴棋书画那些东西,就算再聪慧,也少不得孩子气,想要偷懒。
奶娘心疼她,就偷偷摸摸地帮她逃过夫子的检查。
这一切,她原本以为早就埋葬在了记忆深处。
可如今那个从小陪伴她的人真正消失,才发现这些记忆原来一直都在。
谢听晚再也忍不住,哭得撕心裂肺。
青儿看着心疼,就安慰了几句,可说着说着,自己也鼻头一酸,跟着号啕痛哭。
好不容易才到了柱子他们的住所,惠儿嘴唇上的青紫色已经越来越重,显然时日无多。
“去,去把奶娘今日喝过的药拿来,药虽然已经喝了,但药渣一定还在!”
谢听晚捏紧拳头,恨到了极致,这一次,不管是谁害的奶娘,她都绝对不会手软!
柱子没有半分犹豫,赶紧跑了出去,可回来的时候却脸色铁青。
“夫人,药渣已经被处理干净了。”
很显然,这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的!
谢听晚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冷笑:“呵,也罢,是我糊涂了,这群混蛋既然要算计我,又怎么可能留下痕迹呢?”
“罢了,奶娘已死,或许解了惠儿身上的毒,就是她老人家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温柔吧。”
谢听晚痛苦地闭上眼睛,摆了摆手,柱子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便带着奶娘的尸身走了进来。
因为时间过长,尸体已经凉了,若不是天气寒冷,恐怕就要放臭了。
这会儿,谢听晚也顾不得那么多,毕竟救人最重要。
她取了一把小刀,小心翼翼地在尸体的手腕上割开一个口子。
黑色的血瞬间流了下来,她仔仔细细研究了片刻,终于恍然。
“这是……寒毒。”
一种来自西域的毒,她以前也是听僧人说起过的,他云游四方,更见多识广,知道这些也不奇怪。
谢听晚却好奇,这种毒是怎么传入中原的?
“您有办法解毒吗?”柱子一颗心都揪了起来,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
“有,这血就是解药,此毒的歹毒之处就在这里,想要解药,就必须先死一个人,奶娘几乎是注定的。”
“这毒下给奶娘,应该就是冲着我来的,背后之人真正想要的其实是我的命。”
谢听晚无奈地闭上眼睛,背后之人一定是清楚,她对奶娘的在乎,所以才会下这种毒!
只是那个人却没有想到,奶娘会得了肺痨,身体弱的不像话,根本撑不了多长时间,甚至都没有撑到她发现。
“所以,这人是想让小姐自己做选择,如果要救奶娘,就必须杀一个人,若是小姐不愿意杀人,就会拿自己的命来换奶娘的命?”
谢听晚点点头,神色凝重,她看着柱子小心翼翼地将那黑色的血送入惠儿口中。
不一会儿的功夫,原本嘴唇发黑的惠儿渐渐好转了起来,肤色也肉眼可见的恢复了原先的红润。
柱子喜极而泣,抱着惠儿的身子放声大哭,似乎要将心中的害怕尽数宣泄出来。
“夫人,这一次真是多谢你了,要不是因为你,惠儿恐怕就要完蛋了。”
柱子顾不得那么多,跪在地上冲着谢听晚磕了几个头。
“起来吧,不用对着我磕头,如果你们愿意的话,还是去感激奶娘吧。”
谢听晚痛苦地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