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苍何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不急不躁。
“颖儿,你这样一口一个‘将来’地敷衍,倒教人觉得,你嘴里的将来,永远都不会来。”
崔如颖敷衍地笑了一下,懒得接他的激将法:“多谢殿下对我的‘将来’如此宽容,就不送了。”
百无聊赖的语气落下,她起身,往门边走去,准备装作完全无视他。
然而,就当她的手刚握住门把准备送客时——
门外突现一张熟悉的脸,贴着门缝,正探头探脑地往里瞧。
“哥!”她一声低呼,差点没咬断舌头。
崔锦那狗皮膏药似的神情一点没变,反而大大方方揣着“捉奸”的理,笑得无比开心。
“我就说嘛,半夜三更你们俩能有什么正事,果然是来谈‘终身大事’的。”
崔如颖气得几乎要跳脚,几步冲过去,拉开门就狠狠瞪他。
“你不要脸啊?偷听妹妹说话,你不觉得自己一个做哥哥的这不合适吗?”
“你说你一个姑娘家不好好休息,半夜约男人来逛花厅,那不是敞开大门叫人想歪?”
崔锦摊摊手,“既然身为兄长听到了,自然要替爹娘好好把关。”
崔如颖脸都黑了,只差没捶死掉眼前这糙汉。
可她的一切逼迫,换来的只是崔锦一派悠闲的笑容。
“殿下,您也别介意啊,我就这个性子,对我妹妹比较上心。”
他话锋一转,看向屋内满脸兴味的周苍何,惋惜似的摇了摇头,“以后我妹妹怕是得费您不少心力了。”
崔如颖一双杏眼几乎喷火,要不是碍于话已经说出口,她真恨不得扯起袖子就把眼前的崔锦罚到树底凉快去。
周苍何却并不恼,勾唇一笑,站起身缓缓往门口走来。
他居然还颇有兴致拍了拍崔锦的肩:“确实费心,但我乐在其中。”
崔锦瞬间一噎,平日油嘴滑舌的他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茬。
崔如颖倒是懒得理两个一唱一和的男人,她一把推开崔锦,“滚回去睡觉去,你不尴尬我都替你尴尬!”
崔锦又“嘿嘿”笑着挤回去,侧身退开几步避到一旁。
“行行行,我尊重妹子的隐私,这就撤退!”
崔如颖只恨不得剁翻这个操碎八卦之心还死鸭子嘴硬的哥哥。
等崔锦嬉皮笑脸的背影终于不见,她疲惫地拉住门把手,一回头,那人却还在一旁站着。
“你还想干嘛?没什么事早点走。”崔如颖小声呵斥,语气却不自觉没了火气。
“哥哥说得对,”他不紧不慢从袖中取出一物,“妹妹深夜独处,安全才最重要。”
崔如颖被他的一脸风轻云淡搞得莫名,不由蹙眉:“什么?”
一物轻轻落入她手。再低头看时,却是个带银纹的暗金令牌。
“这是宫地特制卫牌,持此牌可唤护卫四十名。你若觉得晚上有何不便,便由他们护送一程。”他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倒不能委屈你。”
崔如颖拿着那块令牌,半天没吭声。
周仓何有点绷不住了,他装了一晚上矜贵公子哥,现在只想撬开这丫头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她不会根本不喜欢我吧?我这么三番五次的上门,算不算骚扰?要是她一状告到父皇那里,说我纠缠她……嘶——】
正胡思乱想着,崔如颖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笑声清脆的一下子把周仓何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
她抬起头,一双杏眼亮晶晶的:“那我以后可以拿着这块令牌去皇宫找你玩吗?”
周仓何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他故作镇定地轻咳一声:“自然可以,随时恭候。”
崔如颖笑得更欢了,晃了晃手中的令牌:“那我可记住了,到时候你可别嫌我烦。”
“求之不得。”周仓何眼底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
崔如颖把令牌仔细收好,又抬头看了看他:“时候不早了,殿下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好。”周仓何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他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崔如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如颖,你……”
“嗯?”崔如颖歪了歪头,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周仓何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你唤我苍何吧,不必如此生分。”
崔如颖愣了一下,脸颊微微泛红,轻轻点了点头:“好,苍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