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散地靠在椅背上,慢条斯理地解袖口,随意卷起两圈衬衫袖子。
在戚之星再次拉住服务员询问的时候,身体前倾双臂曲肘搭在桌子上, 手背撑着下巴耐心地听着。
服务员:“帅哥, 发朋友圈送甜品哈。”
顾启杵着下巴一颔首:“好啊。”
戚之星低头干笑了一下, 你要是等会儿也这么好说话就好了。
“想港城的菜了。”顾启问。
戚之星给顾启斟茶:“没有,这不是你感冒刚好,吃点儿清淡的。”
顾启微微一挑眉, 端起热茶喝了一口, 搁下茶杯漫不经心地撩起眼皮瞧向戚之星:“无事献殷勤请我吃鸿门宴, 说吧, 什么事儿?”
她这么明显的吗?
戚之星紧张地伸手捋了下耳边的头发,收回手, 左手抠着右手,暗自清了清嗓子坐的笔直,一副上刑场伸头一刀的壮烈。
“其实今天请你吃饭主要还是为了感谢你之前对我和姑姑的事儿,感谢你的仗义相助。”
她顿了顿:“就是吧,这个事儿,嗯,我确实是挺难以启齿的,但是除了你我真的……”
“……真的不知道找谁了。”
话被隔壁桌的男人接了去,那张脸看上去比戚之星更加难以启齿,但还是努力且声情并茂地向他对面的男人启了齿:“我妈现在等着钱做手术,我所有办法都用尽了,还是差两万,所以,所以你再帮帮我……”
戚之星眼瞧着顾启从隔壁那一桌收回耳朵,重新看向她。
那双深邃的桃花眼里写着“我明白了”四个字。
“我那个……”出师未捷身先死。
好不容易组织的语言就这么被隔壁那人深深掐断。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重新给组织回来:“我不是……”
“你姑姑手术需要钱。”顾启见她一脸为难的表情,替她把话接了下来,“直说就行了。明天去财务部预支,没事儿了,点菜吧。”
顾启拿起手机准备扫码,被戚之星摁住了:“不是,等一下,我不是要说这个。”
“戚之星,我饿了。”
顾启见眼前姑娘一副还有话说的样子,妥协地搁下手机:“说吧,快点儿啊。”
戚之星感觉自己的心跳的太厉害,似乎跳到了嗓子眼,看着眼前这个与她的世界完全不同步的男人。而他这总是被人偷瞄独一份的外表,对于他来说是他身上最微不足道的一点。
就是这样一个比出生在罗马还罗马的人,让她这个牛马怎么开这个天方夜谭的口嘛。
她又不能直接说:你看哈,虽然你什么都不缺,但是你缺了生命之根本,别的女孩子应该不想和你柏拉图吧。但我正好耶,我亲密恐惧,我俩凑一凑还挺公平的。
戚之星也不知道自己在胡想什么,脑子宛若乱成一团的毛线,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语言功底如此的贫瘠。
“其实人这一生简单也复杂,你看就像你,看上去什么都有,其实应该还是有……”戚之星也不好说明,毕竟她这个罪魁祸首在揭他伤口。
她顿了顿,不自觉降低了音量:“遗憾,人怎么会没有遗憾是吧?”
顾启“嗯”了一声,点评:“你在给我灌鸡汤。”
不是,她这么隐晦的话怎么就成了鸡汤。
“我的意思是……”
硬着头皮继续的戚之星盯着眼前的茶水,手一抬一伸:“你看这杯茶,它本质是杯水,平平无奇随处可见,但又是我们缺一不可的生命之源。”
戚之星见顾启那张好整以暇听她胡说八道淡笑的脸,在心里忍不住呐喊:戚之星你到底在说什么?
“嗯,一杯水……”
“一杯水,你渴的时候,它贵如黄金。”
身后的大叔接这话时随即转过身来,满目微笑地对着他们搞文艺:“不渴的时候,觉得寡然无味。一个人,你想爱的时候,不离不弃,不爱的时候,却避之不及。世间万物没有对错,对错都在你的一念之间。”(注1)
“人生难得遇知音,小姑娘你也喜欢余华?”大叔笑问。
戚之星无语又礼貌地点了点头:“还行。”
大叔:“你最喜欢余华的哪本书,我个人是很喜欢《在细雨中呼喊》,它就像一部黑白沉默剧……”
戚之星扶额。
大叔,你能沉默吗?
无法沉默的大叔还在声情并茂的畅所欲言:“让人难过,悲伤却又欲罢不能。”
“当我们凶狠地对待这个世界时,这个世界突然变得温文尔雅了。”(注2)
大叔说到“温文尔雅”时视线穿过戚之星,也摆出温文尔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