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次,他皱着眉,“别拍我。”
许知微看出来了,他不喜欢拍照。
然后面临的难关还不止这一条。
下午的游园结束了,程宥许要去后台协调晚上舞会的活动节目,把许知微独自扔在化妆间里走了。
周围是一群大爷大妈们。
他们的问题像串珠,下从几岁问起,一直问到查清祖宗十八代为止。
许知微又不好拍屁股走人,脸上的肌肉都快僵了。给程宥许发消息求救。
[救命,速!]
程宥许正忙呢,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个不停,掏出来看到屏幕上一连串的救命,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赶忙放了手中的活跑过去。
接着就看见了这一幕。
许知微埋头在墙角戳着手机屏幕,脸整个埋进了披散的头发里,有人和她搭话,她的声音就从那棕黑色的发丝间飘出来,像暗夜里的幽冥,还是无助的幽冥。
坐她旁边的是张大妈,社区里出了名的碎嘴子,难怪得向他求救。
心里觉得好笑,勾勾唇角。
口袋里的手机还在震,他走过去拉她手臂,这才终于看清她掩藏在黑发下的脸,都闷红了。
“来了,别发了。”
许知微就这样得救了。
到门口呼吸到新鲜空气时,简直像得了什么福馈。
程宥许在旁边笑她,“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
许知微白他,“要不你试试?”
程宥许眯了眯眼,“你在这儿坐会,忙完我来找你。”
许知微至今还记得,那天的夜色很好,绿地披了银衣,暗蓝的天上挂着星辰点点,程宥许走出来时,拉住她手来到月色下起舞。
不是多浪漫的舞,他跳得不好,她更是一窍不通。
舞会开始前,她特意换了高跟鞋,自认为能控制自如,结果就是程宥许的脚连连遭殃。
一边跳一边笑。
最后的下场就是她的脚后跟被磨破了皮。
“你等等,”程宥许让她坐着,“我拿鞋给你换。”
许知微看向走远的背影,浓浓月色下,喊了一声,“程宥许。”
他回头,她恰恰好按下快门。
许知微想到这里有些忍俊不禁,此时已经到了车边,打开车门,把高跟鞋脱了,关上平底的板鞋。
鞋还是很久之前程宥许给她准备的。
他说:“高跟鞋穿久了会累,没工作的时候你就换上。”
其实她如今已经十分习惯于穿着高跟鞋来往于各地了,但还是养成了换鞋的习惯。
在车上坐了会,刚巧宋怡打电话过来,“怎么样?你真去他婚礼了?”
“对,刚刚还见到他爸妈了。”
宋怡在那头叹气,像个小老太。
许知微问她:“你还记得当年你让我给程宥许拍照的事吗?”
宋怡啧声说:“哪壶不开提哪壶,那都多久之前的事了?”
确实很久远了,那晚许知微回去时宋怡还和她生气来着,一个抱枕丢许知微身上,“就知道你靠不住。”
“其实那天我拍了,没发给你。”许知微对宋怡说。
宋怡觉得许知微今天很奇怪,莫名其妙提起这茬做什么,那时候她也就是对程宥许顶着三分钟热度而已,“没发就没发呗。”
许知微拿着手机,呆呆地望着眼前不见一丝光亮的车库,直到手机那头宋怡喂了两声。
“嗯?”
“你没事吧?”
许知微才感知到脸颊上的眼泪,伸手抹掉,又吸了吸鼻子,“没事。”
“你哭了?”
宋怡放下了手里的活,到休息室里去,她很少见许知微哭,这人读书时就是没心没肺。一时间有些纳罕,她原本真以为许知微放下程宥许了。
许知微说没有,“鼻炎。”
“少来,”宋怡想骂人,她压根就不懂许知微为什么坚持要去参加程宥许的婚礼,“你现在回家,我去找你。”
“真没哭,放心吧。”
婚礼差不多快开始了,她先挂了电话,“回家再打电话给你。”
车机屏幕上显示着时间,18点整。
还有18分钟。
许知微补了补妆,重新上楼。
宴会厅里人声鼎沸,热闹熙攘,许知微把新婚礼物放在登记处,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坐在程父程母边上的那桌,背对着他们。
她的位置正对电子屏幕,上头来回滚动着照片,婚纱照、生活照,很是令人艳羡的一对。
程宥许或许已经忘了,他们俩曾经在瑞士时也拍过类似婚纱照的一组照片。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