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献笑了笑:“举手?之劳,不足挂齿,难为公公还?惦记着,劳你大过年?的?还?跑一趟。心意?我领了,东西我便不收了。我家中人少,过年?什么都办齐了的?,天热了,东西放久了容易坏,若吃不完,反倒是浪费你们?的?一片心意?了。”
那人急急解释:“不是吃食……”
“若是些贵重的?东西,我就更不能收了,本就是无心之举,无功不受禄,我如何能受得起?你回去转达你兄长,他会明白的?。”
“这……”那人有些犹豫。
荷生也道:“你们?跟我们?少爷相处久了就知晓了,我们?少爷一向?与人为善,并?不是是挟恩图报之人。”
那人叹了口气:“既如此,那我便先?走了,还?是祝元拾遗新年?吉乐,一切顺心。”
元献微微颔首:“也祝你们?兄弟一切顺心。”
人走了,元献转身往院中走:“你们?玩什么呢?笑得这样开心?”
“使我们?吵醒你了吗?”阮葵迎过去。
“也不是,睡了这样久了,是该起了,免得晚上睡不着。”
“你们?先?玩儿。”阮葵将排递给丫鬟,牵着元献往房中走,小声问,“你什么时候衣裳被茶水打湿了?你都未跟我说过。”
“似乎是腊八那几?日吧?我也记不大清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我转头就忘了,自然?未跟你说。”
她仰着脸想了会儿,惊道:“腊八那几?日下了那样大的?雪,天那样冷,你被茶水碰到,衣裳都未换,你跟我说不是什么大事儿?你不冷吗?”
“应当是没?多?冷,否则我定是要与你抱怨的?。你想,我在天子跟前当差,天子是什么人?能让自个?儿冻着吗?我记得衣裳是湿了,后来火烘了烘就干了,没?觉着太冷。”
阮葵瞅他一眼:“你那样好心干嘛?”
他笑着牵住她的?手?:“我不是好心,我只是不蠢。你别看他只是个?公公,可是皇帝跟前的?人,我为难他对自个?儿有什么好处?还?不如万事留一线,得饶人处且饶人。”
“噢……”阮葵没?好气应一声,又抬头看他,“那你从前跟府里的?丫鬟婆子们?这样客气时也是这样想的??”
“自然?。”
她沉默一会儿:“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但是我有时候就是不爱和人说话,什么人都不爱说。”
元献笑着看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不必跟我一样,你开开心心做自己?就好。还?玩儿牌吗?去吧。”
“你玩不玩?”她脸上多?了些笑意?。
“我不玩,你们?玩吧,我坐旁边晒晒太阳。”
阮葵拉着他又出了门,继续和荷生他们?凑在一块儿玩牌。
天一直不错,后头两天去了大伯和表兄家拜年?,后又有些元献的?同僚来走动,一晃便到了十五。
上元节比除夕热闹不少,路上水里摆满了花灯,到处都是玩杂耍的?、到处都是舞龙灯的?、到处都是摆摊的?,路上人挤人,车都不许驾进去,搁在了外面大道上,只能步行。
“原来过节时外面这样热闹的?吗?我从前都没?出来过,还?以为大家都在家里呢。”
“我原先?也没?怎么出来过,也没?想到这样热闹,你千万握紧我的?手?,不要走丢了。”
阮葵将他的?手?掰开,和他十指相扣,举起手?晃了晃:“喏,这样就不会走丢了。”
他扬起唇:“好,想去看什么?”
“去看舞龙灯!还?有舞狮子!”阮葵兴冲冲拉着他往前,一路挤进人群中,到了最?前面。
两只狮子这会儿正在这儿跳舞,边跳边放着爆竹,噼里啪啦,银光闪烁,围在周围观看的?小孩又是新奇又是害怕,耳朵紧捂着,眼睛还?在眯着看。
那炮竹隔得还?远,但又亮又响,似乎近在眼边耳边,别说是小孩了,就连阮葵也是一只眼睛吓得紧闭着,另一只眼睛好奇睁着。
元献觉着好笑,双手?捂住她的?耳朵,垂首道:“若是怕就站远一些。”
“不怕不怕。”她连连摇头,“我想摸一下那个?狮子,好可爱。”
元献笑着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往前走几?步,在一片火树银光中,轻轻碰到了舞狮的?鼻子。
可炮竹声太响,响得她不敢睁眼,也不敢靠近,只剩嘴张着,啊哇乱叫。
元献轻笑着又将她护回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