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画,她连“100”都画不像。
如果她选的卧底身份是母版画师,那她提笔的那一刻,就是重进轮回投胎之时。
张英山看着她拿着小册子真心实意开心的样子,也微微扬起了嘴角。
这个小册子是他对多个行业跟踪观察好几年的结果,可以说是心血之作。
今天曾局让他办这个培训班,说要提高公安队伍的业务能力。
他恨不能将自己一身本事倾囊相授,连着忙了一星期,整理好了这本小册子,并且刻印出来。
结果,本来说有四十个人来,到的时候只有二十三个,在培训期间,又不断有人被叫走,课才上到三分之一,教室里就走光了。
他知道现在人手紧缺,外面治安不好,案件已经堆积成山。
道理人人懂,只是辛苦准备了那么久的内容,却落得这样一个结果,他心里还是会有些难过。
如今王雪娇一个人,就让他感觉到他的辛苦没有白费。
王雪娇给的情绪价值太足了,她不仅看,还问,给自己想了几个场景,向张英山提问。
这要是搁大学,绝对是课堂表现满分的选手。
王雪娇同学对听到的内容还不够满意,又问了一句:“你会化妆吗?”
张英山点点头:“会,你想化成什么样?”
按他的想法,女孩子想化妆,无非是想眼睛大大,眉毛弯弯,鼻梁挺挺,脸颊饱满,总之,就是把自己往好看了化。
今天在回警局的路上,他已经看过她好多眼了,觉得她这样就挺好,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加强的地方,也许她是想让自己的眼睛变得再温柔一点?那可以在眼角的地方补一点高光……
“我想画烂肉!”
张英山听到的那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的耳朵里被塞了驴毛,听错了。
他的大脑为自己的耳朵进行找补:“你说的烂肉,是不是指眼尾发红那种?一般叫桃花妆。”
王雪娇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就是烂肉,电视剧里被枪打烂了的、被烫伤的,就是那种一大片血肉模糊,还流脓带汤的!”
张英山:“哦,你说特效化妆啊?你为什么想学那种?”
“那才叫化装嘛!变得连我妈都认不出我的那种!那种才厉害!”王雪娇觉得只是换件衣服改个帽子,蒙半张脸的易容法,只能骗骗傻子,要变就得大变活人!
张英山明白了:“那种需要用到明胶,我今天没带。还有,如果只变脸的话,认识你的人,看背影和走路的姿势,小到拿筷子和发愣时候的习惯,也能认出来。”
“嗯,我知道,要是变装的身份跟自己原来习惯完全不同,很容易被诈出来,哎,反正我也不会扮什么高端上流社会的大小姐,也不会去屠宰场杀猪,不会差距太大的。”
王雪娇对各种奇怪的有趣新知识充满好奇,张英山也是一个有耐心的好老师,对她各种古怪,或是很傻的问题,都认真解释。
直到有人要借培训教室开案情分析会,两人才离开。
王雪娇向张英山挥手告别:“下次再见,希望有机会向你学习画烂肉~~”
张英山:“好啊。”
市局一向是与派出所协同工作,直接借调的时候不多,借调女警更是少之又少。
今日一别,大概不会再有机会见面了。
张英山心里有些遗憾,他对这个热烈明艳的年轻女警印象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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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雪娇回到家,家里没人,正好睡觉。
她睡觉有个习惯,得有点声音才能睡得好,她打开电视机,一个画着格子的大圆巴巴,换一个台,还是大圆巴巴……从中央台到地方台,都是大圆巴巴……
发生什么事了?!
生出千禧年之后的王雪娇,完全不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每个星期二下午的电视台设备检修”,这个图,就是传说中的“彩色电视信号测试图”。
所有台都切换了一遍,王雪娇坚信是电视坏了!
她先拿出量角器,测一下电视天线的原始位置,转念一想:嗐,我都工作了!是可以合法看电视的人了!
随手把量角器扔一边,继续对电视机使劲。
天线所有的角度都试了一遍——没用。
拍打电视机顶部、侧面、背面——没用。
把所有线拔了,用橡皮把接口处的金属点擦一擦——没用。
一通忙碌下来,困意又被驱散,王雪娇现在倍儿精神,无所事事,实在难受。
她忽然想起丁老太太临走的时候,跟她说过,希望她能帮着照管照管房子。
也不知道老太太走的时候煤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