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幽昙带上了几分关切。
清辞沉沉叹息,再抬头时,眼神竟有些不怒自威,“说好了,没我同意,不惹事的呢?”
想起何人笑的话,幽昙淡淡接上话:“血玉教的势力已经渗透入朝廷,就算我们不找他们,他们也会找上我们。”
清辞看向她的眼神前所未有地认真,几乎字字掷地有声地说:“我确实想为家人报仇,但既然现在我们已经是朋友,我更不希望你们任何人遇险。”比起从一开始就让她看不透的言轻絮,她更希望能让幽昙不要陷入这场官场阴谋中。
幽昙突然有些懂了,清辞许是在恼她被嫁祸那回事。当时清辞想要帮她解释的,她却阻拦了。因为她有自信,她知道不会有危险。但这一切在清辞眼里,是不是就像是她涉入险境呢?
不待幽昙做出回应,却闻一旁一声轻笑。
言轻絮含笑看着清辞,往日冰冷的眼神,此刻却含着几分不明显的笑意,说出的话,却是令清辞一震,“师姐,你可知,你厌恶的恰是我们渴望的?”
清辞追求稳妥,希望能在确保众人安全的前提下,探寻真相完成复仇。她厌恶看不清的风险、辨不明的是非恩怨。所以,从一开始,清辞就注定了只能是“女侠”,清澈一身正气的女侠。
而不论是言轻絮,还是幽昙,他们都是游走于灰色地带的存在。万全之策对于他们来说,太奢侈。虽然具体的做法不同,但本质上,他们都是哪怕手里只有一分胜算,也要去闯一闯,创造一个奇迹的人。
“倒也不用这么说……”幽昙向着清辞走近几步,再次握住她的手,“我们也并非一股脑往危险中硬闯的人,清辞不必这般担忧。”
“我没有。”清辞再次抽回手,转身看向窗外街道,“我只是怕你忘了,你也答应过要帮我杀那些我杀不了的人。”
幽昙忽地轻拍清辞肩头,“那就这么说定了,言轻絮继续去针对言轻风吧,我找何人笑也有些事要去做,清辞就坐镇客栈。若我们失败,一切与清辞无关,尽管把我们弃了吧。”
清辞却用力一拉幽昙的衣袖,目光坚定,沉声字字掷地有声,“没有万一。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这是阁主的命令。”
一抹惊讶的神色流露,幽昙愣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略带无奈地一笑,“放心吧,还没灭了血玉教,怎么可能会先死?”
入夜,在那处能够望见将军府的屋顶上,幽昙静静地坐着,抬头看着十月末的星空,寒月的夜风,已经带了太多寒意。
极轻的脚步声在身后落下,回头,果然是何人笑来了。
“小娘子等久了?”何人笑走近,毫不客气地在幽昙身旁坐下,同时递出了几张纸,“我试着调查了童戚,确实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
这几页纸记录了一段陈年往事。童戚和她哥哥童福,曾经隶属于一个门派,很可惜,大约10年前,他们的门派被言庭岚灭了。这件灭门的事,当年算作是言庭岚征战边境的战功之一。此后,童戚童福改头换面,潜入将军府做了丫鬟家丁。
幽昙看罢,明白了一些事,却也更糊涂了,“这可以解释童福为什么要杀言轻墨,但解释不了童戚的行为。”
何人笑无所谓的轻笑叹息,“或许是因为言轻灵总是欺负言轻墨,童戚把言轻墨视作同样被言家伤害的人了吧。毕竟,敌人的敌人,也可以是朋友。更何况他们孤男寡女,小姑娘生出点不该有的心思,也不奇怪。”
“关于那个神秘人,你查到什么了吗?”幽昙不再继续童戚的话题,毕竟从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童戚只是那个神秘人的一枚棋子。
何人笑却突然严肃了起来,压低了声音,“这就是整件事里最有趣的地方了。”她虽然说着有趣,却没有一丝轻松的样子,显然,这个有趣,并不是好玩的意思,而是指需要被重视。
何人笑将声音藏入夜风,除了幽昙,再无人能听见,“我看到了昨夜将军府中的事,也认出了那个神秘人。代号‘阳’,曾经也是无枉的人,但是十年前失踪了。”
“十年前?”幽昙能够理解何人笑的意思,失踪就是失去了联系的意思。但是十年前,童戚的灭门事件也是十年前,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何人笑看向将军府的方向,抬手隔空指向那个莲池,“十年前,是言庭岚雇了小阳,灭了童戚他们门派。那一年,小阳还不足十岁,他就像一个天生的杀戮工具,对鲜血有着渴望。无名叔叔说,他从没见过比小阳更嗜血的人,那简直就像是一只野兽。不知道小阳和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