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缓缓转头,看向身边的人。
她已经有多久没仔细看过江奕了呢?
父女俩上一次见面是她刚回国没多久,在她对自己的感情和未来都处于迷茫的时候,江奕给了她一个沉重的打击。
是打击,也是解脱。
正是因为江奕的“离开”,给了她彻底和过去脱离,刮骨疗伤的契机。
但现在……
江奕:“那天你给我打电话,叫了一声‘爸爸’……”
此时正是航班最繁忙的时间段,候机大厅里人流攒动,有不少带着孩子的父母。
江奕从这些陌生人的身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作为林知睿父亲的自己。
艺术家,商人,江老师……
全都抵不过林知睿的那声“爸爸”。
江奕花了大半辈子,绕了那么多弯路,走错了人生的轨道,最后才明白,这世上最最美好纯粹的身份就是林知睿的父亲。
林知睿蹒跚学步时摔在地上,哭着喊“爸爸哇哇”;林知睿渐渐长大,她脑子里的奇思妙想越来越多,她问“爸爸,我们的眼睛是黑白的,为什么看到的世界是彩色的”;父母离婚,他决定去法国时,她说“爸爸我会很想你的”;独自来到格尔木,高反难受,她给他打电话,她说“爸爸,你能不能来接我”。
如果可以,江奕愿意拿他现在和未来,所拥有的一切去换林知睿的一声“爸爸”。
看到余明远从不远处朝他们走来,江奕再舍不得,也只能站起身。
“快登机了,走吧……”
江奕的脚步突然一顿。
他站在原地,却不敢回头,他怕自己听错了。
直到林知睿再次喊了他一声。
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从眼眶中夺出,江奕仰起头,闭上眼睛,在拥挤热闹的人群中,任由滚烫的眼泪滑落。
“爸爸,一路平安。”
江奕离开前和余明远聊了很久,直到林知睿他们不得不登机了,江奕才离开。
从登机到起飞,林知睿都表现得很正常,等飞到巡航高度后,她打开电脑继续刚才没做完的工作。
林知睿修完一张又一张,孜孜不倦,却在看到下一张照片时,突然就绷不住了。
那天在敦煌的展示馆,林知睿拍了一张壁画,照片上的飞天,正是江奕买下后捐出去的那副。
林知睿刚哭出第一声,余明远就把人搂进了怀里。
余明远抱紧怀里的人,低头不断亲吻她流着泪的眼睛。
余明远没问林知睿有没有原谅江奕。
伤害早已存在,不是一句“我原谅你了”就能抹去的。
他们当然可以选择懦弱,把不敢直面的不堪留在原地,但他们知道,那条冗长幽暗的隧道总有尽头。
林知睿那声“爸爸”不是原谅。
是新的开始。
落地上海,两人回了余明远那里。
林知睿一回来就在睡觉,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余明远才推开卧室门。
余明远半蹲在床边,手伸进被子,在林知睿后脖颈上摸了摸,妹妹的肌肤顺滑,没有盗汗。
他柔声说:“起来吃饭,吃完再睡?”
林知睿翻了个身,含糊不清地嘟哝了一句。
“别耍赖,”余明远去床上挖人,“一会儿又说胃不舒服。”
林知睿把脸埋在枕头里,有气无力地说:“你别说话,不然……”
“不然什么?”
林知睿伸出手,摸向余明远的脸捧住,她艰难地抬起头,胡乱在他脸上啄了两口又躺倒回去,“就不喜欢你了。”
余明远笑了下,“不喜欢我喜欢谁?”
“谁都行。”
“林知睿,”余明远捏住妹妹下颚,左右晃了两下,警告道,“你行一个试试?”
林知睿脑袋都被她哥晃晕了,知道自己这觉* 肯定是没法睡了,但又不甘心,手臂勾住他脖子,将人往床上拉。
余明远有备而来,没被她拽上床,反而就着她勾住自己脖子的姿势,俯下身,手环在她腰上,用力往上一提,直接将人从床上抱起来。
“啊——”突然被腾空抱起,林知睿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死死抱住余明远,“你干嘛啊我要掉下去了!”
余明远调整了下姿势,将人抱得更稳当后往浴室走去,“摔不着。”
林知睿又在浴室里发了通起床气,余明远才把人哄好。
吃完饭,两人去了趟超市,把后面几天的生活物资采购了一下。
就在昨天,邹诚打来电话,说他们还要在海南多住几天,等上海的这波寒潮过去再回来。
林知睿巴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