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荡。
出生起就没有父亲,母亲的男友一个接一个从未断。
他以为她嫁给邹诚,终于能安定下来,不过短短三年,再次离开。
他讲他见过疑似自己生父的人,那天他还见到了他那个幸福的家庭。
他漂亮的妻子和他可爱的孩子。
“睿睿……睿睿……”他在半梦半醒间唤她,沾湿的眼睫贴在她后脖。
含糊破碎的声音,让心肠再硬的人也忍不住软化心疼。
林子睿觉得他真是可怜。
可是啊……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临近过年几天,林知睿生了场病。
小小的发烧感冒,却日日夜夜咳,好似要把肺咳出来。
年底正是余明远最忙的时候,但他还是会陪林知睿去医院挂水,做雾化。
晚上搂在怀里,她一要咳嗽,就轻轻拍背,安抚她再次入睡。
偶有两次实在走不开,就让许阿姨陪着林知睿去。
学会开车后,林知睿去哪里都不必司机送。
这天做完雾化,林知睿开车送许阿姨回了长乐路,回滨海大道的途中,下来买一家好吃的海棠糕。
松松软软,甜甜蜜蜜的海棠糕,吃到肚里整个人都能高兴几分。
林知睿把剩下的海棠糕送去了余明远公司。
人没上去,叫前台帮忙送给他。
再发条消息,告诉他趁热吃。
因为昨晚他似睡非睡时对她说,小时候放学回家,饥肠辘辘时最期待妈妈拿出一块海棠糕。
晚上余明远回来,将人从客厅弄到房间。
他要惩罚她,咳成这样竟然还敢吃这么甜口的东西。
他不让她吃,自己却恨不能将她当成海棠糕一口口吃得干干净净。
然而她比海棠糕更美味。
不是记忆中甜到发齁,吃半块就腻的糕点。
啊,林知睿,他的妹妹。
如果造物主赋予男人孕育之能,他愿意生下她。
他们血脉相连,他们一体而生。
即使恶梦缠身也要做一场绮丽的梦。
一晚上体能消耗过大,林知睿陷入深度睡眠中。
余明远看了她很久很久才不舍地离开。
他来到书房,关上门,将手机连上投影仪。
很快投影仪上出现几张照片。
照片中都是同一个人。
他到林家那年她十二,每一年,家里都会给她拍很多照片,喜怒哀乐,什么样子都有。
余明远最喜欢她十八岁生日那天拍的。
她那天很高兴,和许久未见的同学朋友畅玩一晚,他们喝酒,唱歌,跳舞,放肆地享受成年的快乐。
余明远抬手,在空中虚虚勾勒她一双未语先笑的漂亮眼睛。
那时的她,恐怕怎么也不会料到,一个月之后的海岛,在海边停着的车里,与她的继兄度过那样一个混乱的夜晚。
从那之后,不得不和他见不得光地纠缠。
照片自动播放,很快就放到了近期的照片。
她在学校里和沈卫冉并肩走在一起,他们去玩密室去吃火锅。
他们手牵手,他会亲亲她的手背她的额头。
播放结束,停在最后一张照片上。
照片就是今天拍的。
照片里的林知睿怕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戴了帽子围巾手套,排在买海棠糕的长长队伍里。
她的后面站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男人,戴着棒球帽。
虽不大看得清他的脸,但不是沈卫冉还能是谁?
林知睿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已经中午。
余明远没去公司,亲自煲了汤,说是对感冒有效果,监督她喝了两碗。
“你今天不工作吗?”吃完饭,林知睿看余明远没有出门的意思。
年底应该是他最忙的时候,平时就算在家,大部分时间也在书房里。
她还发现,到现在为止,她都没看到他接任何一个工作电话。
余明远今天没让家政阿姨过来,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他一个人全都做了。
穿着家居服,系着男士围裙,做起家务来手脚麻利。
林知睿一直都知道她这位继兄能干,没想到还这么有人夫感。
“今天我休假。”
“老板也有休假这一说吗?”
“公司的福利一视同仁。”
余明远忙完,脱下围裙,洗干净手,走到沙发前,低头看着沙发上的人。
林知睿向来没什么规矩,坐和躺差不多,看着连骨头都是软的。
余明远一坐下,她很自然地把头挪过去枕在他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