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压地沉。

映入眼帘是熟悉的天花板, 他已经已经很久没见到了——这里，熟悉又陌生的房间。

漫长的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

任樾猛然反应过来，却在那一刻下意识看向怀中的舒洽。

他还以为自己又做梦了。

舒洽偏头侧睡着, 发丝散落, 脸上带着酡红, 手也是握成一个小拳抵在胸前, 也许是睡的不太安慰，微微蹙眉。

她以一种虾米似的姿势乖乖缩在任樾的怀中。

任樾想要起身，慢慢将手臂松开，再从她的腰上挪开。

掀开被子一角时, 任樾的动作虽然很轻，但这个动静舒洽还是依稀感知。

她没睁开眼将头埋在枕头中，眼皮沉甸甸，全然睁不开，整个人也没多大的精神, 昨晚闹到太晚，只是含糊问道, “这么早就起来吗？几点了？”

她闭眼伸出手摸手机，只以为时间晚了。

她的雪白手臂隐约可以瞧见还未消散牙印, 任樾将被子拉上将舒洽盖得严严实实。

任樾压声安抚，瞥了一眼时间, “现在九点出头, 乖乖再睡会，我先出去做早饭。”

舒洽闻言缩进被子里面, 选择赖床。

听见房间里的窸窸窣窣，估计是任樾的穿衣声，她脑中还不太清醒，“等会喊我起来。”

“嗯。”

舒洽几不可闻应了声，又睡去。

任樾换了一套衣服，好在出租屋还有几件他的旧衣物。

白色短款棉袄里面加上卫衣和半旧不新直筒裤的搭配着，任樾也没换鞋，只是穿着小狗拖鞋出去，离开的时候将门虚掩着，以防舒洽喊他可以听见。

手机铃声响起。

任樾看着联系人的备注，犹豫三秒接起。

“爷爷。”

他想低声说话，但房子又不隔音，任樾选择出去接电话。

走之前想到什么，他下颌线绷紧，整个人情绪不佳的模样。

昨天晚上点燃仙女棒的打火机被舒洽随手放在桌子上，任樾的目光落在上面。

他开大门关大门的动静显然藏不住。

舒洽还以为任樾是外出买早餐，不仅没理会也没打算起身。

任樾去小卖部买了一包芙蓉王，又怕舒洽万一临时起意找不到他人在哪里，索性就在拐角的大树底下接电话。

“小樾，昨天怎么不回家来跨年啊？”

那边谢老爷子和蔼的声音传来，昨天没回谢家，闵周还没有动静，谢玄廷已经憋不住。

任樾顿了顿，没有说出实话，简单解释。

“我有事。”

谢玄廷闻言，笑起来，“有事情也可以回家继续做啊，我们这些老的还不是盼着你们这些小的回家看看。”

“我……”

清脆的打火机声音响起，任樾几下拆开芙蓉王的包装，将塑料随意塞进自己的口袋里，他抖了一根出来，咬在嘴里，偏头点烟。

火舌咬上烟头，发出猩红的光。

“期末考完之后，你过来和爷爷住住，和爷爷说说话好不啦？”

谢玄廷说着，“我们爷孙待着，你不去见你爸妈。”

“嗯。”

任樾垂眸，瞧见乳白的烟雾慢慢散开，低声答应下来。

“那好，我给你打了一点零花钱，新年快乐啊，小樾。”

“你也是，爷爷，新年快乐。”

“行，既然你有事，那爷爷也不打扰你了。我就先挂了。”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声。

下一秒，手机界面又来一个电话，任樾眸色深了几分。

“小樾，你妈妈是说话有点过分，但她不是故意的。她这个人总是嘴硬心软。”

闵显束耐心和任樾说话，任樾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嗯”声，下一瞬他话锋一转，“听说你跨年夜没回家？”

“有事。”

任樾同样两字搪塞，没几分波澜。

今天怎么这么多人打电话？

烦。

“听你妈说你在抽烟？抽烟有害身体，你年纪这么小还是少抽点。”

冷风吹着，任樾拢手聚火，又来一支，轻飘飘敷衍，“偶尔抽。”

“不管怎么样，你还是注意。对了，这次放假后要回谢家吧？”

任樾沉默。

闵老爷子没听见任樾的回答，以为信号不好，又问了一次，任樾蹙眉，不耐烦地几不可闻“啧”一声，眉色化不开的浓郁不耐，“不，我要去陪爷爷。”

“任樾。”

界面突然跳出一条舒洽的消息。

“怎么了？乖乖？”

任樾心不在焉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