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水。
那是她的回忆里最浓墨重彩的三年,最大原因是刚过去不久,记忆还深。
她躺在湿润的草地上,在昏沉树影下闭上眼睛。旁边是已经搬空的教室,头顶是被葱茏树木遮掩的靛青色的天。
她厌倦了三年的四角天空。
她感觉仿佛漂浮起来,可以乘风归去的时候,无数的鸦青羽毛恶狠狠地朝她扑过来,掩埋了她。
窒息感让她惊醒,喉咙里发出难听的气声。
安德鲁愣神了很久,她不知道为什么愣神。她对当下身处的陌生环境,自己身上的陌生衣物,还有自己顶着的陌生发型,都漠不关心。
她眼眶干涩,只是露出来的手脚冰凉,鼻尖也冰凉。
她吸了吸鼻子,心想可能有些受凉。然后才意识到她或许应该冷静一下。
但是她从来不擅长放过自己。同时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人。
她浑身湿透了,没有立刻站起来,只因为冷而顺手牵了牵长裙摆白色的荷叶边,不明白为什么手指无意识的痉挛抽搐,像潮水未褪又涨,一阵接一阵的钝痛。
“终于醒了。”
湿冷浸透了骨髓。安德鲁昏昏沉沉地点了点脑袋,不是回应那个女声,而是仿佛脑袋太沉,已经承受不住重量。